话?音落,李志高松开手?,拽过险些跌在地上的李北手?里的包,打开看着里面的一沓子现金和老旧存折,跟个老流氓似的吹了一个短促的口哨,换上慈父嘴脸,抬手?擦擦李北汗津津的脸,夸了句:“好?儿?子。”骑上电动?车走了。
寒风中,李北狼狈地站在江北殡仪馆门口,木讷地抬起手?,翻过来,血痕满布。脚下生出浓郁的黑一点一点往上笼罩住他,像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拉住他,拽住他,要把他硬生生折断扯进深渊,再也不能复生。
高三一八班,最后一节课结束。
江莺坐在没几个人的班级里,低垂着头,眼睫微动?,手?指无意识扣着摊在眼前?的课本,心思都在压在下面的手?机上。
李北没动?静,令她心神不宁。
思索片刻,江莺咬了下唇瓣,站起来,走进厕所,锁上最后一间的门,拨通了李北的电话?。
一连响了好?几声,以为?不被接通的时候,通了。
江莺短暂地愣了一下,紧绷的神经?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嗓子发涩,强撑着发出声音:“李北。”
电话?那头,少年的声音比她更嘶哑着,似乎是割裂了喉咙一样的回应:“我在。”
“你在干嘛,”江莺颤动?睫毛,眸光盯在其他学生在门上的乱写乱画,握着手?机的手?心发汗,软着嗓问他,“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那头沉默不语,一分钟后,低声说:“我没看见。”
江莺轻嗯一声,谁也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听着彼此?的呼吸钻进声筒里。
江北殡仪馆宿舍二楼,没开灯的房间里,透出昏晃光线的浴室,空间狭小,空气稀薄。
李北只套了一个黑色背心,脱力似的靠在浴室的墙上,左手?臂上冒出汩汩鲜血,顺着肌群脉搏,滑过破皮的手?指尖滴落在地上,与水渍混在一起。
他慢慢地顺着墙滑坐在地上,曲膝,用耳朵和肩膀夹住手?机,空出的右手?拽下毛巾裹住左臂上狰狞的刀痕。贴满报纸的那面墙上嵌入的白色洗漱池里掉着一把锋利的刀子,露着蜿蜒的血痕。
“李北,”漫长沉默后,江莺尾音发轻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打破凝固气氛,“你不是要我救你吗?”
李北抬起脸,发丝遮住眼睛,剩余的部分苍白又?冰冷,听到她的话?,手?指下意识微勾几下,回应她的声音是除了心跳,唯一有起伏的地方?,哪怕只有一个简短的字:“是。”
声筒那头,江莺静默了几秒,字字清晰地说:“这?样的话?,你的命就是我的,除非我不管你了,否则你没有权利选择其他。”
她的声音很坚定,带着莫名地力量。
李北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睫毛跳进发丝,漆黑死寂的眸子微动?,点起萤火般的碎光,嗓子发紧,蓦地失声,一时无法言语。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李北不由得想,如果要她好?,就应该远离她,可是他不想远离她,一丁点都不想远离她。
人是贪心的,尝到甜头,想要的就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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