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妃说得言之凿凿,神态表情并无半点心虚,这幅作态还真挺唬人的。
看着她的模样,不光皇后有些迟疑,就连沈璋寒都怔了一瞬,好像现在将她带过来是天大的冤枉。
杏雨谋害棠贵嫔是证据确凿,但她究竟受何人指使却不能仅凭她一面之词就定丹妃的罪。
皇后看着杏雨:“你说是丹妃指使你,本宫且问你是谁同你联络,什么时候?在何处?又具体说了什么?丹妃又是怎么收买你的?”
何人何时何地?杏雨这会儿又怕又慌张,早就六神无主,皇后问的详细,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第一次和那人联络已经是大半个月前了,加上做坏事本就心虚,宫里事又忙,她有些刻意忘记当时的具体情景。
若是大白天的相见还好,可第一次见面是她傍晚去领下房所用的蜡烛的时候。
天本就昏暗,那人特意在小路上候着她,头戴帷帽,杏雨根本看不清是谁。
她只知道是个宫女,身材纤瘦高挑,说话的语气挺冷淡的,一听就知道是有身份的人,可看不清楚脸,有头有脸的宫女一抓一大把,她也不是全都见过,怎么知道到底是谁呢?
如今想来,那人是故意不让她看清脸的,只说知道她现在十分缺钱,若替她的主子办事会给她一笔不菲的钱财,但风险很大,极有可能送命。
杏雨知道自己命贱不怕死,若能用她一命换现在全家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她当然愿意,加上之前母亲遣人来信说父亲病重,家里日子难过,她正愁呢。
这会儿就有得钱的机会,她一定会好好抓住。宫里的主子娘娘们大多出身高贵,怎么可能差钱?指头缝里溜出来的那点就够她这样的普通人过一辈子了,所以她根本没有细想过她真正的主子到底是谁。
那人只说是丹妃,她也知道丹妃之前极为受宠,整日穿金戴银根本不缺钱,也猜测是嫉妒棠贵嫔现在得宠才想害人,可难道不是丹妃,另有其人……?
要是杏雨说不出个所以然,陛下是不是就要杀她全家!?
杏雨彻彻底底的害怕了,一股脑把知道的都说了出去,哭得险些晕厥:“奴婢真的不曾说谎!六月上旬的一个傍晚,奴婢去取宫女下房要用的蜡烛,在小路上瞧见的人,那人没露面,只说是奉丹妃娘娘的命,要奴婢做一件事,事成会给不菲的银钱,奴婢只是听命行事!奴婢自知小命不不保,唯愿不要祸延家人,岂敢欺瞒啊陛下!娘娘!”
丹妃冷哼了一声:“你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替她办事,临了了又栽到本宫头上,本宫人在宫里好端端坐着,竟是躺着也要背了这口黑锅不成。”
“本宫的心腹就那么几个,全都拉出来给你认,你可有一个觉得像的吗?”
皇后有些头疼,耐着性子问:“指使你的人若不愿惹祸上身,不以真面目示人也说得过去,可你总该记得那人大致样貌,声音如何,像不像你从前认识的人才是。”
丹妃在一侧
不依不饶:”既然她硬要说是臣妾指使,那就把翠微宫的宫人都带过来,让她一个个认!”
杏雨此时欲哭无泪,没想到她现在竟连痛痛快快的求死都要受到阻挠,只能伏在地上说:“奴婢记得那人说话的声音十分冷静,一听就是得脸的宫女,她身量纤纤,个子也比奴婢要高些,其余的实在不知道了。”
皇后皱眉:“你们见过几次?总不可能次次都藏得这么隐蔽。”
杏雨哭腔细碎:“面对面的只见过一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奴婢就答应了为她办事,她说三日后宫门下钥前御花园近宫人甬道的墙角会有人接应,奴婢去后再联络就是隔着一堵墙,从墙头递东西过来,没有声音。其余的奴婢都不知道了,只是依着吩咐行事罢了。”
跟她联络的人如此谨慎,从一开始就不露脸,后面隔着一堵墙就更没什么信息可言了。
但这也不禁让皇后觉得,应该真的不是丹妃做的,是另有其人栽赃到了她头上才是。
丹妃性格冲动,言行无状,又不是那么聪明的人,凡是谁想做些坏事,最好的替罪羊就是丹妃。再加上自打棠贵嫔得宠,丹妃的恩宠明显下滑得厉害,她又有充分的动机,冤枉给她再合适不过了。
唯一的突破口就在杏雨身上,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往下推进就难了。可事关棠贵嫔和皇嗣,陛下又如此重视,皇后是不可能不查下去的。
“宫里得脸的宫女可没几个,比她个头高的就更好找了,”丹妃平白无故被人冤了,满脸都是不快,“依臣妾看,倒不如将各个宫里的大宫女都带过来,让她一个个辨认,声音形态都露出来了,总能听出来是谁。”
皇后犹豫了一下。
丹妃所言也不失为一个破局的法子,但如此一来就要惊动阖宫,难免太过张扬。
权衡之际,沈璋寒冷淡道:“就依丹妃所言。”
“林威,去将后宫所有嫔妃身边的掌事宫女和贴身宫女都带过来,让她一个个认,既有模糊印象,见着人总能认出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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