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显然在避重就轻。
村支书听出来了。但他心中很乱,三观碰撞,也理解季寒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儿。相互防备、不能交心。
他知道季寒川是个好人,能为了没见过面的小孩儿冒险上山,这就够了。
想到剩下的失踪的人,村支书心中黯然。
只是眼下,也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雨一直下。等方婶出门,见到的就是一块树墩,加上零散枝干。她很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是村支书上前解释。
村支书解释的时候,把季寒川那错漏百出的理由借过来,又修修补补。在他口中,柿子树同样被雷劈了,半身折断。几个学生正好路过,觉得危险,不知道树什么时候会倒下,反倒伤人。于是商量一下,就做了主,把剩下的树干直接砍倒。
至于之后瓜分树干。在吕和韵朝村支书扯了一通“雷击木”事宜后,村支书觉得口袋里的东西烫手。可因之前所见所闻,他心中犹疑,此刻也有些贪心,想要拿到,甚至多给自己老婆要一块。
所以在方婶目光中,村支书道:“……学生娃,没见过这架势。那话怎么说来着?哦,是当社会实践了。”
他越扯越远,方婶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最后一句,是:“不过他们说了,想当做把这棵树买下来。方婶,你开个价吧?”
方婶犹豫。村里各家门前都种树,偏爱柿子。好活,秋天还能结果。甜,大伙儿都爱吃。
但要说一棵树能值多少钱,她也没什么概念。
村支书提出:“三百?”
方婶一怔:“是不是太多了?”
玩家倒是觉得不多,甚至有点过少。所有人平均一下,一人只用出几十块。
此事了结,谷老师揉着脖子,看一眼齐建明。在“梦里”,正是齐建明劈了自己一手刀。
齐建明镇定自若地回视。
谷老师:“今天折腾一天,大家都累了,尤其是韩川。来,说说,其他人做了什么?”
平心而论,在普通局游戏里,玩家们其实不必太在意NPC。此刻谷老师要与玩家们聊天,口吻严肃,慢慢带上几分训斥意思,这让几个玩家心中不虞。
但也有玩家抱着另一番考虑:游戏要求中说,玩家们务必服从村长安排。也就是说,如果情况极端一点,村长要求玩家们去死,玩家们都要照做,否则就是违规。
可如果谷老师在,情况将大大不同。同是NPC的他,因身份缘故,完全可以成为玩家与村长之间的缓冲剂。
所以方敏与龚良玉先开口,提起村中祠堂。龚良玉嗓音清婉,说:“我和敏敏看到祠堂外有一刻石碑,刻了村训。”
她大致总结。其实内容没什么新鲜,只是要求村民们爱国守法、明礼诚信……等等等等。当然不是这种现代说法,而是诘屈聱牙的文言文。
谷老师听到这里,饶有兴趣,说:“不错,还有呢?”
齐建明就道:“我在村子里转了转,主要看那些长久没人住的建筑。山淮村眼下的房屋特色,也是逐渐发展而来。”他举了几个例子,从屋檐上的动物说到泥墙黄土中混合的杂料。
谷老师露出满意神色,看向下一个人。
吕和韵眯了眯眼睛,“我和一些老人聊了聊,问了些本地民俗。”同样举例。
有他们在前示范,其他玩家或多或少心中计较,慢慢跟上。
侯学义与柯昙同样在祠堂晃悠。因想着“第一天,不会出事”,所有他们几乎把祠堂的角角落落都看了个遍。方敏和龚良玉那两娘们说起话来藏藏掖掖,只提石碑。可事实上,他们连供桌上面那块布都掀起来查看。
当然,真轮到自己,他们两个也知道什么话才该讲。
侯、柯二人装模作样,说自己在祠堂看到一部村志,似乎是前朝写成。翻开看后,才知道小小一个山淮村有多么漫长的过往,几番遭灾,在历史长河中被千锤百炼,终于留到今日。
他们这会儿一本正经,可事实上,玩家们都能猜到,侯学义和柯昙看完整本村志,却并未发觉什么闹鬼传说时,有多失望。
谷老师神情转晴,看向石弘济。
石弘济提到另一点,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说:“我也是在村子里转了转。但是——”
他一顿,视线在诸人身上扫过。
石弘济斩钉截铁:“我没有看到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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