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羡不羡慕?我能出宫你不能,为了防止你嫉妒,我就不写信告诉你外头的景色有多好了,你也别给我写信了,估摸着我也收不着。”虞寄白随处找了个地方坐着,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语气及其欠揍。
萱女气的直磨牙,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你少说几句话,我能多活好几年。”
又提了裙子,坐在他身侧,仰着下巴,“谁稀罕羡慕你,宫中锦衣玉食,这可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吗!谁跟你似的要苦兮兮可哪儿跑。”
虞寄白忽然凑过去,面对面的看着她,萱女被他弄得脸有些红,赶紧将他推开,“你想说什么就说,别靠这么近!”
“也没什么,就是你千万要长命百岁。”虞寄白的语气低沉,不复方才的嬉笑,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的都没有,好像在说什么无比郑重又认真的事情。
“怎……怎么忽然这么认真……”萱女被他过大的情绪起伏弄得不知所措,她直觉虞寄白是有事情瞒着她的,但又感觉不像,虞寄白不是一直这么阴阳怪气的吗?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死一般的寂静沉默,虞寄白像是终于绷不住一样,笑得前仰后合,“你看,你还是这么好骗,这就把你唬住了,哈哈哈哈。阿萱,你笨死了。”
他笑得极为张狂,床上躺着的小皇帝险些被他吵醒,嘤嘤了几声。
萱女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快别笑了,一会儿他又醒了。”
“那我不笑了,你快睡吧,我这就走了。”虞寄白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眼角下的刺青,“一直没说,你这刺的还挺好看的,与你很合适。”
萱女还没回过味儿来,人就已经走了,冲她挥挥手,笑得灿烂,好像终于解脱了一样。
她被虞寄白今夜的态度弄得慌,好端端,过来找她说些无厘头的话,做些无厘头的举动。
摸了摸眼下的刺青,上面残存着虞寄白指尖的温度。
慕容澹派来的马车已经等在宫门前,虞寄白只换了身新衣裳,将头发好好束了一遍,就登上马车。
“您要去哪儿?”
“去敦煌,你将我放下后,便可回长安了。”
“那里极为荒凉,连人烟都没有,您让我先回来,您是不打算回来了”
虞寄白将车夫的头掰正,“驾好你的车就成了,看路。”
他下山这一遭,最大的收获就是,萱女没有如命运里既定的那般一样死去;慕容澹也逐渐变得知道如何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年年今后会过得很好……
初一夜晚的坊市极为热闹,摊贩甚至能将东西摆在街头去卖,虞年年拉着小梨,替她在发上簪了一对红色的绒花,“喜不喜欢?”
摊主将手掌大的铜镜给她,“小姑娘看看,你戴着可好看了。”
又笑着恭维,“夫人看着这么年轻,孩子都这么大了。”
虞年年脸一红,“不是我的女儿,是妹妹。”
摊主也不好意思,“瞧我这眼神,夫人给妹妹买着吧,小姑娘戴这红色的好看。”
虞年年从口袋里拿出钱给他。
一辆马车从皇宫方向驶来,车夫小心翼翼驾车,生怕撞着百姓。
虞年年只看了一眼,便将头偏开,拉着小梨站得远了些。
车逐渐驶远,虞寄白将车帘放下,临了最后一眼瞧见个年轻男子手里捧着一只花灯,凑过去同虞年年说话。
他想起宫里还在患得患失的慕容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真好。
昨夜在街上逛久了,睡得晚,第二日辰时虞年年还缩在被褥里。
李娘子将床帐轻轻挑开,小声凑在虞年年耳边唤她,“夫人,隔壁的齐娘子来了。”
虞年年在床上翻了个身,呢喃几句,眼睛实在睁不开,李娘子发笑,又轻轻搡了搡,“快起床了,齐娘子还在外面等着呢。”
虞年年这才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李娘子带着冬至把人挖起来,裹好被子,端来水让她在床上洗漱。
“外头又下雪了,今年会是个丰年。”
简单将头发梳在脑后,虞年年怕齐娘子等急了,赶忙小跑过去。
茶室里也烧得暖融融的,齐娘子坐在席上,手边都是展开的画卷。
“我起晚了。”
“不晚不晚,正正好好,这些都是咱们县里适龄的郎君,我挑出来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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