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功力深厚,”她听到有人低声回道,“就算断了脚筋,支撑自己如常人一般走路又有何难?你若与他比划比划,或许能引出他跛脚的样子来。”
“我就算了,”另一人连忙说,“我又不是那宣大公子,哪有这个本事。”
叶寒川搀着妇人在灵前上了香,行了礼。端木不尘不动声色,回了一礼。妇人这时用虚弱的声音说:“少庄主,老身冒昧,有一事想求少庄主。”
端木不尘满腹狐疑,但依旧不失恭敬地说道:“前辈请讲。”
“老身乃是吞云岛妫氏,”妇人缓缓说,“本是端木庄主旧识,已有二十多年不曾与端木庄主相见。这次离岛本是为了来贵庄拜访,谁知,甫一上岸,就惊闻端木庄主过世的消息,这才急火攻心,已不久于人世。老身是想求少庄主让我最后看一眼端木庄主遗容。”
端木不尘点头说:“这是情理之中。”
“来自吞云岛?”千娆又听到身后的话痨议论,“难道是吞云岛五鬼之一?”
“吞云岛五鬼臭名昭著,怎敢来这双绝山庄?”另一人回道,“况且他们一个两头怪,一个天残脚,一个大胖敦,一个独眼龙,还有一个不男不女,眼前这人跟哪个也搭不上边,大概就是个岛民。”
“听说吞云岛五鬼虽然长得奇形怪状,但练什么气血药功,厉害得很,倘若几人联手更是互通长短,难逢敌手。可有其事?”
“你倒知道得不少……”
妫氏见过端木坤遗容,原本苍白的脸庞变得愈发惨白,她忽然两眼一翻,往地上倒去。叶寒川一把托住,一手抵住她背心一手抵住她小腹,就地为她布气过血。片刻之后,妫氏幽幽醒转,叶寒川扶着她在火盆前跪倒。
妫氏用微颤的手取出一枚桃木簪,端详许久,随后轻轻投入火盆之中。灵堂内忽然变得异乎寻常地安静。火化祭品本是寻常的事情,但一名女子给端木庄主烧一枚簪子,那这女子与端木庄主生前的关系,不得不叫人浮想联翩了。
端木不尘与敖不屈几人的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但看妫氏已气息奄奄,又不好发作,只是气恼地盯住叶寒川。
妫氏又取出一折纸笺,放入火盆。突然,端木不尘跳起身拔剑去挑盆中纸笺。叶寒川一手拨开火盆避过端木不尘的剑,一手在火盆上空一拂。火势借着掌风猛地烧起来,那纸瞬间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敖不屈的刀、荀不移的剑已架在叶寒川肩头。
千娆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你烧了什么?”端木不尘将剑指向叶寒川,问。
一股淡淡的药味逐渐弥散在整个灵堂,原来,妫氏烧掉的纸笺中,竟然夹了药粉。灵堂内众人连忙闭气,纷纷退出灵堂,但也有胆子大的留了下来静观其变。
“书信。”叶寒川平静地答着,好像并没有三把刀剑抵在他的咽喉,“你双绝山庄竟这般没有容人之量,我叶寒川前来拜唁,却遭如此待遇。”
“休卖傻,”敖不屈厉声说,“里面放了什么药?”
“不过夹带了些寻常药物而已,”叶寒川淡淡说,“怎么,怕我下毒害你们?我要害谁,何需下毒?”
言语之中傲慢至极,可偏偏众人听着都觉得很有道理,况且在场的人也并无异状。但三柄刀剑既已出鞘,又哪有轻易收回的道理,端木不尘又说:“那你为何急于烧化,岂不是你做贼心虚!”
“既如此你还等什么?”叶寒川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师兄弟三人此时同时出手,或许真能教我血溅在这灵堂之上。但在这之前,端木不尘,我会送你先行一步。”
端木不尘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杀意与忌惮。而敖不屈,他本就恼恨,此时更是怒目圆瞪,仿佛随时都会将手中的刀斩下。
千娆再也按耐不住。她冲出人群,一股莫名的力气突然涌进喉口,她大声叫了出来:“不要!”
这声音又突然,又嘶哑,吓得她惊恐而茫然地瞪大了眼。端木不尘望向她,亦是惊讶不已。灵堂里的其他人,听到这绝美少女竟是这样的嗓音,也是好不意外。
叶寒川稍稍回头,见了她更是惊诧,皱起了眉头。
“少庄主,敖大爷,荀二爷,”妫氏这时说,“你们误会了。老身百病缠身……身上的东西不慎夹带了药材实在是再寻常不过。叶公子是担心这封信不能送达端木庄主处,因而急躁了些。还请你们……高抬贵手。”叶寒川微微皱着眉头,不再言语。
端木不尘实在很想趁机教训叶寒川一番,却又不敢下手。僵持了一会儿,他突然注意到妫氏左手手背上一块圆形的烫伤疤痕。久远的记忆在他脑中浮现,剑拔弩张之际他竟出神了好一会儿。最终,他收回了剑。
敖不屈、荀不移见状,也收回了刀剑。
“走罢。”妫氏说。
叶寒川抱起妫氏朝灵堂外走去。走到千娆身边时,他停了下来,一眼望进千娆眸中。他目光凌厉,千娆不由打了个激灵。
“走。”他看看门外,示意千娆走前头,而口吻冰冷,已完全没了六年前温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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