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未暴露身份,策划部署由小路子秘密执行,若不是为了救吱吱,他真不愿插手彻查荣祥城官员的事宜。
黑蛇派一夜之间不复存在,也预示着一条受贿的分支线再次截断,而贪墨成风的官员并不会因此收敛,只会让他们噤若寒蝉之后,更为惊觉谨慎。
不过祁修年故意放走黑蛇派大当家、二当家等首脑。但全城都在通缉几人,他料定走投无路的恶霸之首会找上本城知府求救,知府也定是抵死不认这门乱贼亲戚,所以黑蛇派一干人很有可能因保全性命转投席子恒门下,毕竟交出受贿官员名单才是唯一的出路,不过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打草惊蛇避无可避,祁修年只担心幕后黑手会快他一步杀人灭口。
“主子,您在为何事忧愁呢?”小路子奉上一杯参茶。
祁修年收回思绪:“吱吱还未醒?”
“回主子话,方才醒过一次,但很快又昏过去了,不过据郎中诊治,应该无大碍,只是……”小路子顿了顿,显然面有难色:“只因吱吱姑娘身子虚,导致疲劳昏睡。”
祁修年何其精明,他微抬起眸:“胆子不小,你如今连朕都敢隐瞒?”
小路子“噗通”一声跪地,诚惶诚恐道:“奴才,奴才不敢讲……”
祁修年抿了口茶,并无意刁难他:“请郎中过来见朕。”
小路子即刻领命将郎中引入厅堂,随后掩门离去。小路子早已看出皇上对疯丫头的那份情,可郎中居然告知他——疯丫头有孕在身。孕妇本就禁不起摔打,何况她还遭囚禁几日,又淋雨又被蛇咬,腹中胎儿虽暂时勉强保住,但不敢保证会出现小产状况。他自然震撼得傻了眼,此事非同小可,他思来想去,还是请郎中亲自禀告皇上吧。
厅堂内,当郎中陈述完吱吱的病况后。祁修年愣是一刻钟未说出话。他在气自己的迟钝,居然会相信吱吱的谎言。他在凝思默虑间放下茶杯……经过这一番悟彻后,他从心理上无法再对吱吱厉色怒斥。虽然吱吱的想法他已断出**分,不满归不满,但他决定给吱吱最后一次机会,让她亲口道出怀孕的真相。
他只怪自己不该质疑一件事,就是这孩子并非他的骨血。倘若腹中骨肉真保不住,他自当与这孩子无缘。
他命小路子与郎中二人守口如瓶,安胎药当安神药喂她服用便是。小路子似乎未料到皇上会如此冷静,那只能证明,疯丫头腹中孩童是如假包换的龙种。他忽然眼前一亮,哎哟喂……怪不得皇上对温柔娴淑的佳丽们碰都不碰,原来中意疯癫鲁莽的女子啊?!
皇上就是皇上,口味还真够独特的。
卧房内
祁修年静默地坐在床榻旁,目光落在一双包扎过的小手上。他不由翘起唇,虽然未能亲眼目睹吱吱引开士兵的一幕,但他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这丫头居然想到利用“火”扰乱大军,再凭一己之力误导百名士兵迷失方向,害得众兵在林中阵脚大乱,乃至拖延时间长达一时辰之久,不得不说此法甚妙,也够机密。何况她一旦拼起命来,就跟疯子一样。
叶思蕊不知睡了多久,嗅到一股浓烈的汤药味灌入鼻子。她无力地睁开眼,率先引入眼帘的人就是祁修年,而且祁修年手中托着一碗药汤。
她心里咯噔作响,因为她在半梦半醒之间,依稀记曾有位郎中进来过……但看祁修年的神态淡然自若,应该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吧?
她猛然坐起身,可双掌在接触床板时,顿感刺痛地缩了下。祁修年即刻扶住她身体,转身坐在床边,舀起一勺药汤,俯头吹了吹勺中热气,随后抵达吱吱嘴边,浅浅微笑,一语不发。
叶思蕊看不出他情绪上的起伏,她以为自己一睁眼便会破口大骂祁修年一顿,就因为他!把蔫主意都藏在心里,才害得自己狼狈不堪。不过此刻,当注视他恬然地神态时,她又开始心虚。所以叶思蕊决定暂用“敌不动我不动”的作战方案。她本想自己接过瓷勺喝药,可掌心白布缠绕使不出力,所以她只得欠起身,吸走黑乎乎的药汤,呃,真难喝,不知祁修年给她喂得什么药,但肯定不是毒药。嗯?……也没准。
祁修年看似平静如水的神色中却暗涌着踌躇与疼惜。吱吱身怀六甲,本该欢天喜地的大事,他却要故作置若罔闻,只因摸不清她深藏心底的想法,难道席子恒在她心中的分量就这般重要,重要到宁愿欺君罔上?
他喟叹一声,倘若吱吱并非对席子恒怀揣别样情愫,那又是何种缘由?
他舀一勺药汤,叶思蕊便喝一口,两人面面相觑,各怀心事。
此刻,小路子在门外禀告,为掩人耳目,依旧唤皇上为公子:“公子,可以沐浴更衣了。”
祁修年沉寂许久,才放下汤碗命令道:“送进来吧。”
大门推开,两名丫鬟将木澡盆抬入屋内,随后一盆一盆灌入热水,氤氲的水蒸气在屋中飘渺。叶思蕊疑惑地挑起眉,他不会要在这洗澡吧?不折不扣的暴露狂。
当热水盛满大木盆后,小路子本想走入服侍皇上沐浴更衣,可丫鬟却手捧一套崭新的女子衣裙跨入门槛,平整地放在床榻上,随后离开卧房,看那架势并不打算帮吱吱洗澡。祁修年见小路子依旧愣头愣脑地戳在门口,微仰下颌示意他关门离开。小路子快速眨眼,在祁修年发出一声“嗯?”中,即刻倒退走出,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小路子消化不来,皇上从小到大甚至连衣服都未自己穿戴过,话说他可是连用膳都由奴才一口一口服侍的皇上哟!而此刻,皇上居然亲自给疯丫头喂药喝?主子何时学会照顾旁人了?他怎不知晓啊。
叶思蕊也是不明所以地坐在床边,见祁修年褪去外衣,挽起衣袖,而后走到床榻旁,弯身替她一颗一颗解开纽扣。
叶思蕊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衣衫上尽是泥泞污浊。她仰视眼前一张平和安静的脸孔,难道是要帮自己洗澡?这人还是荣光帝祁修年吗?……不过见他安然无恙地伫立在自己面前,她总算放心了。
因为她腿上也有伤,不适宜沾水,所以祁修年将她抱坐在木凳上,叶思蕊则呈现恍惚状,此刻一丝。不挂地坐在水盆旁,一双小腿浸泡水中,她似乎还没反应过味儿。
她不自然地环视四周:“这是哪?”
“荣祥城内一处宅院。”祁修年简约一答,他也确实不知具体位置。
“哦。”她空洞地应了声,能够安全回来就好。
湿热的巾帕洗刷在她的腿上,叶思蕊睨向祁修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家伙真在帮她擦身,想当初都是她与几个太监在为祁修年沐浴更衣,哥们则舒舒服服躺在浴室中百般享受,张嘴就有水果吃,喉咙刚觉得干涩就有凉茶奉上,负责洗头的太监比发廊洗头妹还专业,不但要洗得干净彻底,而且绝不能让皇上感到丝毫不适,再看揉肩的捶腿的修指甲修脚的,各个服侍有佳,否则就会赔上脑袋。
此刻,他居然反过来帮她洗,虽然动作生疏,但此举已然够惊人了。
叶思蕊下意识抬起手,但看到双手白布又再次垂下,她微俯身,用额头贴在祁修年脑门上试了试……不烫啊?
祁修年见她神情错愕,不禁哑然失笑,他也未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幕,正所谓世事无绝对,想法与观点会随着某件事或某个人的出现而改变。
他只是想为她做点事,什么事都可以,只要能表达他的心意就行。
温暖的湿巾一下一下擦拭在叶思蕊身躯上,她默默地凝视着他,心头涌上一缕柔软的情绪。他的手指修长漂亮,娇贵地好似一块嫩豆腐,就是这样一双陌生又熟悉的手指,赋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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