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意看着窗外渐亮的天:“你也别犯病。”
凌晨的殡仪馆也挺热闹的,灵堂里已经先到的亲戚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约好的化妆师拎着化妆包已经在等待,不时有哭声传来,凄厉的像是在闹鬼。
哭声很热闹,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混杂在一起,喧嚣的像菜市场。
只有他们这个小屋子,各个表情严肃,仿佛在开一场十分有分量的研讨会。
两个大男人约着去厕所,说是怕鬼。
这里的确很多鬼。
但齐意也没怕。
他一个人蹲在大门前的台阶上抽着烟,脚边已经扔了好几个烟头。
“意哥……”
齐意轻轻的抬起头,方野慢慢的往前走,旁边是刘滨,两个人风尘仆仆,面包车就停在不远处。
齐意没动,只是伸出了手,被方野紧紧的抓住,他仰起脸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就扭过了头,哭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方野的手一下一下的摸着他的头,温柔的不像话,蹲在了他旁边的台阶上,另一只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半截烟:“意哥,不抽了,嗓子该哑了。”
齐意张嘴说话,嗓子果然是哑的:“我都跟你说了,不用来的。”
“我不放心你。”方野轻轻的说,他经历过父亲离世,他知道一开始并不觉得会怎么样,可悲伤是长久的,会在以后的日子很多个瞬间想起来。
齐意电话响了,有亲戚喊他回去,这个家,他是儿子,是主心骨,很多事都等着他拿主意呢。
“你陪我进去。”齐意像是小孩子在耍无赖。
方野点点头,默默的跟在他后面,灵堂的正中间摆着的那个人,像是个不情不愿来凑数的演员。
腮红打的太多了,头发上还抹了发胶,躺在那里被围观,他一定也很难受。
没准比死还难受。
这是个特别安静的灵堂,因为没人哭,高远站在旁边抱着肩膀,看不出在想什么,她只是配合的去告别,甚至还拉起了齐东升的手,然后对旁边一个没见过两面的亲戚耳语:“真是凉的。”
亲戚瞪大了眼睛,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觉得,她疯了。
这一家子都不正常。
齐东升被推进去的时候,齐意猛地回了一下头,看到方野的脸,深深呼出了两口气。
方野淡淡的笑了一下,冲他点点头。
骨灰被小铲子装进了骨灰盒,一根已经敲碎的骨头,又烫又热的,却横竖塞不进去。
齐意觉得这是齐东升在报复他,在天有灵,他知道的,他一点不伤心。
骨头终于放进去的时候,齐意的手指被烫了个血泡,他笑了笑,居然很欣慰。
一报还一报,没什么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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