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都精着呢。
我可以爱你爱到去死,也可以像只蚂蚁一样把你踩在脚底。
高远这些年对于齐东升非常矛盾,少年夫妻,一起吃过苦,合伙创起一份家业,不容易,她能原谅他的胡来,却原谅不了这种胡来没完没了。
钱是一起赚的,凭什么只有你潇洒?
是个人心里都会不平衡,是个人都会恨,恨他又不犯法。
高远作为病人的妻子,坐在医生诊室里,泪眼朦胧的,那些伤心都是真的,手术凶险,希望渺茫,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来,我们真得好好考虑考虑。
可不做手术,就是百分之百没希望,她也不是没听见。
回到病房里,轻轻的对爸爸说:“肝硬化,老毛病了,你真得少喝点酒。”
医院里的人都是这么做的,瞒着病人,背地里哭的昏天暗地,高远去水房,看见一个女人坐在地上哭,像个孩子,在耍赖。
她静静的看了会儿热闹,轻声问着:“妹妹,别哭,身体都哭坏了,家里现在就指着你呢,对了,病人知道吗?”
女人摇头。
不敢说,瞒着点好,不然意志力崩溃了,存活率降的更快,这也不犯法吧。
城南的女人没有来,她没资格,很多事上都没有,比如住院签字,只能直系亲属,她连笔都拿不着。
知道这个消息是深秋,病已经很重了,医生的原话,手术是谁也不敢保证的事,但不手术还有一年的时间。
高远对着窗外,刚下过雨,树叶扑啦啦的往下掉,满眼萧瑟,她从没那么安静过,她的生活总是充满了吵闹。
还有一年,她想,只剩一年了。
她回去收拾了东西,齐东升问他怎么了,她回头笑着,出院呗,还能怎么了?然后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问着,是送你去城南,还是回家。
齐东升讶异的看着她,回城南吧。
那个回字,让高远本来就要说出来的话又咽了回去,而且再也没有一点点内疚感。
这种男人都他妈的见鬼去吧。
她把自己伪装成委屈胡闹不解风情但又真正关心的正房,伪装的特别好,都能拿奥斯卡。
每次复查都陪着,忙前忙后的,毫无怨言的送齐东升回那边,跟儿子喊着,我和你爸过得好好的呢,不离,死也不离!
死的又不是她。
忍过这一年就好。
没准儿一年都多说了。
医院的药正常给他吃,背地里跟医生说有什么事找我,他心里脆弱着呢,怕想不开。
如果,不是齐东升那天碰巧路过医院,想着反正没什么大病,自己复查也没事,就把车开进去了。
可能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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