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巍意外地看他,“还记得彭商商呢?”
“记得。”秦冬阳承认,“挺好的姑娘,林哥也配不上她。林哥只该配我。”
林巍笑了,“是。我才是真的混账晚期,就委屈冬阳吧!”
正式上班之后反而是池跃更爱找秦冬阳喝咖啡,两个人偷空聊天的时候比谁都多,被向乾亲自逮着一回,当着全体员工的面臭骂了两个关系户一顿好的。
可惜关系户们依旧阳奉阴违,挨骂的时候态度端正垂手聆训,转眼间又故态复萌,背着他的眼睛搞特殊化,极没良心地辜负老律师的青眼和照顾,不管自己的无组织无纪律会给朗乾所制造什么不良风气,活像小学生课堂上不搞小动作活不了的顽劣儿童,躲躲闪闪明知故犯。
对此,沈浩澄完全是副眼瞎耳聋的纵容之态,主打一个惯着。
于有成看不过去,深知自己力度不够,又到“皇上”面前告了几状。没想到向老昏君的反应是各打五十大板,先责备他没有工作能力尸位素餐,然后才跟小崽子们咆哮去。一来二去的,于大主任那颗为朗乾所操碎了的心也冷静下去——反正律师也好助理们也罢都知道这行竞争激烈,严苛的市场环境比任何行政领导更能教会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一二个裙带关系弄不坏朗乾的大招牌,索性放任自流了。
秦冬阳哪有那么胆大包天?完全是被池跃教坏了。那小子遇事就跑挨骂先乐,躲不掉雷就主动往炮口上堵,一脸漂漂亮亮谁也舍不得捅碎的撒娇讨好,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秦冬阳学不来他的本事,总是老老实实地垂着眼耷着头,乖乖巧巧可怜巴巴。
也是利器。
向乾恨恨地骂了几回,“老子都没栽到林巍和沈浩澄的手里,就弄不了你们两个小祖宗是吧?”
小祖宗们得了便宜不赛脸,“向律大人大量,慈祥和蔼。”
被迫慈祥和蔼的向乾实在没办法,“整天见面,哪儿那么多话聊?都唠啥?”
都唠啥呢?
不过是分享一点不好同亲密对象直说的心得和感受。
池跃会和秦冬阳抱怨,“人死为大逝者为尊,我是晚辈,不该随意评价沈律的亲人。可是孩子吃根冰棒交个学费都得听他们叹够气,在学校惹点儿小祸就得去英烈父亲的遗像前罚站,这童年啊,太压抑了!”
秦冬阳还挺羡慕他,“沈律和你说这些啊?”
“哪会说?”池跃笑哼,“整天装深沉,务求令人相信他生下来就三十多,我可不是对手。抗不住我妈厉害,拐弯抹角,总能抠出他的蜘丝马迹。姜是老的辣,今天露点儿馅明天露点儿馅,次数一多就对上了。”
秦冬阳闻言想起自己也是有帮手的,林巍那些自以为悍的逃避,那些遮盖渴望的对抗和暴戾也都是水隽影告诉他的,没有老人家的坦诚,秦冬阳大概永远不会理解林巍和沈浩澄之间的差异。
林巍喜欢有罪辩护,喜欢在承认事实的基础上减轻一些处罚,而沈律则更倾向洗清,倾向剥离。
他们都在无意识地挑选案件,都在无意识地补偿自己。
“他想我和他爸爸对他好,”水隽影说,“我们不懂,他就生气愤怒,活得恨意冲天。所以冬阳,我曾跟你说过,做他的伴,光能干不行,还得主动选择他。”
也是一种补偿吧?
下意识的寻求。
为此秦冬阳问过林巍,“一开始为什么那样对我啊?真的讨厌我么?”
“我觉得你是糊涂。”林巍如实说,“一时糊涂,总会后悔。我怕耽误你,更怕自己投身进去你却走了,那时候怎么办?”
秦冬阳不由记起秦大沛从前常常描述的林巍追求沈浩澄的往事,突然觉得沈律千好万好优秀卓越,只差了主动迈出的第一步,就没能切实堵住林巍心底那个缺口,没能在他心里种稳安全感,所以他们能爱,却不能靠爱消解争执和误会,分歧和不同随着时间长成致命伤,终至走散。
而自己平凡不过,却凭一份痴傻的坚定让林巍信了他的执着不变,可以利用这一点点的优势捉住这个总是狠狠地虐人苦人,同时虐己苦己的人。
谁要和谁共哪段路,真的有原因啊!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情。
第187章生机勃勃
“林律决定长留诺正所了!”池跃又透露说,“他觉得沈律和咱俩能替向律支住朗乾所,改变主意,不打算回来了。听说向律也同意了,你知道没呢?”
秦冬阳才知道,老不高兴,见到林巍就撂脸子,“还以为是提前过去等你,结果是各立门户!”
林巍哄他,“你要不回去我也下不了决心,总觉得欠了师父一番栽培。冬阳都替林哥去还债了,我就少气他老人家一点儿么!”
秦冬阳如今也没那么好哄了,“不是为了避嫌吗?王不见王?”
“嗯!”林巍又正经,又装糊涂,“我是大王,你是小王,白天单出,夜里合对,安排得多好?”
秦冬阳觉得自己再纠缠就无礼了——沈律和池跃好得密不可分,不能硬拿人家当醋碟用,但他仍然生气,“可我是最后知道的,这不行。”
不行怎么样呢?
林巍永远没办法是满分情人,但却能是九十九分的性伴,靠那横扫一切,秦冬阳与他不在一个级别上,怎么气也不过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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