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沛!”不等老秦开口,秦冬阳妈制止地道,“你当哥的,怎么跟着裹乱呢?”
“怕乱咱们拆明白不就得了?”秦大沛冷静地说。他过分聪明,没长含糊性格,不喜欢帮人粉饰太平,觉得有问题的第一反应就是抠根问底。
“拆个屁拆!”他叔仍旧强硬,“我养了他,又不是他养了我,谁欠谁的?你们想怎么拆?”
“爸!”秦冬阳的声音抖得像穿单衣站在零下几十度的室外,“我不是您和妈亲生的,对吗?”
都在心头和嘴边的话,却都不能听。
室内死一般的安静。
“小时候爷领着我,”过分颤抖令人皮肉疼痛,秦冬阳忍耐着说,“曾经有老辈人开玩笑说我是‘外来人员’,爷的脸色特别难看,差点儿没和那人打起来,为什么?因为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对吧?”
“冬阳!”他妈的声音也抖,“别瞎猜。”
秦大沛并不感情用事,他很认真地观察着每个人。
秦冬阳闭闭眼睛,“是瞎猜吗?妈,我问过您,为啥哥叫大沛我叫冬阳,按理说我不该叫二沛或者大霖什么的么?不得和哥的名字有点儿关联吗?您那天多激动啊?使劲儿骂我就会胡思乱想。为啥会那么生气啊?小孩子有点儿奇怪想法,不正常吗?”
秦冬阳妈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咳……”秦冬阳爸清了下嗓子。
“老秦!”秦冬阳妈立刻道,震慑之意分外明显。
秦大沛心里有谱了,他再次开了口,“叔,婶,按岁数推,冬阳出生那年我都八岁了,很记事了。但我没看过小婴儿时期的他。当然,那些年我爸我妈把我放在爷爷家养,也不怎么往您们家里来,硬推脱的话也推脱得过去,但这事儿要真有什么隐情可抗不住查!我头一次见冬阳他就会走路了,蹒跚磕绊的小不点,看谁都怕。自己家的孩子咋那么怕人呢?我爷说是我弟弟,指着我让他叫哥,他瞪眼看,看半天也不吭声,我那时候特别混蛋,说他是小哑巴,婶儿也不生气,哈哈笑……”
“大沛!”秦冬阳妈颤声拦。
“他不是您生的,”秦大沛确定地说,“是领养的,对吗?婶儿,冬阳都当律师了,见识过多少错综复杂的大案子?您觉得,他发现了什么疑点会不弄清楚吗?还能骗得了他?”
秦冬阳妈用手捂住了脸。
秦冬阳胸臆冰凉。
竟然是真的。
“行了别质问了!”老秦烦躁不堪,“领养怎么了?生恩没有养恩大,我们伺候了他二十多年,还有罪了?”
“没说有罪。”秦大沛的心也有点儿凉,“既然提起来了,那就弄清楚了,不耽误感情。”
“屁感情!”老秦怒哼,“你是亲的,也没有用,不记挂爹妈,更别说叔婶,就知道帮他难为人!是,他是我们领回来的,那怎么了?咱家虐待他了?吃不饱穿不暖么?救了他呢!叔不能生,你妈认识妇联的人,说刚收容了一个流浪小孩儿,合适,劝我和你婶领。谁不觉得两三岁了不好养?收容所说他脑子笨,不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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