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天空晴朗。
阳光散落在一座被岁月侵蚀着的石桥上,石桥平整的墩面被雨水所腐蚀,桥的侧面留下了许多黑色的斑点,但桥仍然坚固地横跨在小河上。
清澈的河水正在静静地流淌着,几尾色彩鲜艳的鲤鱼从桥下窜过,然后消失在那团团浓密的虾草丛中。小河两边的庄移已经收割,如今种上了青翠的秧苗,正在茁壮成长。
“那边!那边!”
在桥不远处的一处草坡上,几个汉子正在围追着一只白颈猪。这白颈猪是当地的俗称,实则是一只猪獾,肉质很是鲜美。
这只猪獾很是机灵,从他们中的间隙穿过,然后钻进了坡地的小洞中。由于猪獾的爪子发达,所以这种东西很会挖洞,却不知道这个洞是不是它的巢。
挖!
领队的是一个略得肥胖的汉子,看着那黝黑的洞口,当即便一声令下。
滋……
一声刺耳的叫声,吸引到了正在田间劳作村民的目光。没多会,一个略得肥胖的汉子提起一只白颈猪,得意地向着这些走来。
“猴四,你今晚又可以加餐了,小心胖死你!”一个壮实的妇人看着走在田埂上的猴四,对他打趣道。
“张翠花,这个你可搞错了,十九这些天就要回来,我这是给他提前准备的,他喜欢这种白颈猪!”猴四扬了扬那头猪獾,憨实地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还叫十九呢?人家现在可是秀才大老爷了!老族长前天说了,每月朝廷要给他派粮,他这辈子都是衣食无忧了呢!”张翠花啐了一句,然后一脸羡慕地说道。
“那点粮算得上什么,都不够我们染坊一天的开销!”猴四是染坊的厨子,对于染坊的收入是知道的,当即不屑地说道。
“自然是不多,但‘家有千金不如日进一文’,十九秀才老爷这辈子都有钱进口袋呢!”张翠花扶着锄头,一本正经地笑着道。
“你这是诅他吧?”猴四斜睨了她一眼,然后指着东边骄傲地说道:“明年十九去参加乡试,必定会中举,他是要做官老爷的!”
张翠花意识到说错了话,正要笑呵呵认错,结果挑着豆苗站在大路上的石头娘却是说道:“猴四,你这话就显得见识少了,这秀才要考举人是那么容易的吗?我镇里的黄秀才跟十九差不多年纪中的秀才,结果到现在……呵呵!”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那个黄秀才是十八岁中的秀才,结果跟着李时珍有着相似的命运。先是卡在科试,而三次科试终于过关,结果两次乡试落榜,最终心灰意冷地去私塾教书。
“我们十九跟你们村那里黄秀才可不同!”没等猴四回应,张翠花沉着脸当即反驳道。她当真不明白,这是不是自己村子人,竟然泼这种冷水。
石头娘嘴角挂着不屑,故意避重就轻地说道:“能有什么不同,还不都是秀才!”
“我们十九现在能吃皇粮,那个黄秀才行吗?”张翠花咬牙说道。
“有什么不行,人家也是月月的禀米供着!”石头娘听到这话,得意地大声回应。
张翠花顿时语塞,却不知道那个黄秀才也是能吃皇粮的秀才。
“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猴四却是开口了,冷冷地望着她道:“那个黄秀才是这几年才吃上禀粮的吧?他一开始只是附生,后来是增生,最后才是禀生,而我们十九现在就已经是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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