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渐渐大了起来,还好是个阴天,不至于过于暴晒。海浪撞击船身,有轻微的眩晕感,随着船身驶离码头,更接近海天一线的方向,朋友们陆续站到垂钓位,静待漂浮挣扎。
察觉到方焕兴致缺缺,覃志钊走过来,问他有没有配好鱼饵。
方焕闷闷地摇头,也不说话,覃志钊用虾仁做配饵,远远地投出去,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防晒衣,海竿放在架子上,他握住海竿的另一头,目光专注地看向海面。任海风如何吹拂,阿钊岿然不动,守在方焕身旁的样子,让方焕觉得心安至极,他就靠着覃志钊,偏头抵在他的肩颈处。
“上钩了。”覃志钊戴着偏光镜,嘴角难得扬起弧度。
方焕看着他,心跳仿佛慢了半拍,印象阿钊很少笑。接着,覃志钊收线,卷线轮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海竿弯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再往下沉,忽得又弹出水面,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在太阳底下抖动不止,“阿焕,让开些。”覃志钊说。
有什么东西飞扑而来,凉意溅到方焕脸上,等他再低头时,抄网里躺着一只饱满圆润的鲣鱼,这种鱼方焕认识,也叫炸弹鱼,经常用来做金枪鱼罐头平替。
方焕蹲在一旁,将钓来的鱼放到钓箱,为了确保温度不至于过高,他还另加了冰块进去。
另一边时不时传来欢呼声,好像是钓到了大鱼。
他们站在背阳的地方,船身的影子轻轻倒映在水面,覃志钊问方焕想不想钓大鱼,方焕说:“当然咯。”他今天虽穿了防晒衣,却不肯穿长裤,他穿短裤的样子,总让覃志钊想起从前——方焕很青涩懵懂的时候,也很爱户外运动,但经常因为体力欠佳,不得不中途休息。
现在方焕跟他身量差不多,还是热衷于穿五分裤,显得他的腿又白又直,还有健康的肌肉线条。方焕穿着拖鞋,借用船上的水龙头冲洗脚背,时不时抖动拖鞋,露出纤瘦的脚踝,再光着脚,在船上踩出许多脚印,可能是甲板发烫,烫得他‘噢’‘噢’两下,不知道在乐什么,哈哈笑了半天。
覃志钊收回视线,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
过了一会儿,方焕不知从哪找出一袋芒果干,还问覃志钊:“你吃么。”
覃志钊摇头。
方焕嘴角还沾了点酸梅粉末,是芒果干上,有时候他会用手背胡乱蹭两下,充气袋随之压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覃志钊朝他比了‘嘘’的手势,方焕点了点头,很安静地吃芒果干。
为了不让他乱动,覃志钊将他圈进怀来,自己则握住钓竿。
方焕靠在他怀里,还用脸颊蹭了蹭覃志钊的侧脸,“怎么还没上钩。”
“大鱼要等。”覃志钊看着方焕,方焕却不敢看他的眼睛,两个人心跳都很快,方焕好像很热,鬓角有轻微的汗珠,这时候船身轻轻摇曳,漂浮还未猛烈跳动,覃志钊闭上眼,低头吻了吻方焕的眼角,方焕好像正准备说什么,声音闷闷地全压下去了。
他感觉覃志钊是想吻他的,是碍于朋友们在,覃志钊只蜻蜓点水般地碰了碰方焕的嘴唇。
方焕呼吸间有炽热的芒果气息,还有梅子粉的酸甜味,覃志钊闻到了。
“嘁……”方焕仿佛略有不满。
有谁在喊方焕:“an——”
方焕恰好还没松开抱住覃志钊的手,当着朋友的面,他开始明目张胆地亲覃志钊,呼吸慢慢游离到覃志钊脖颈间,亲吻他的脖子,覃志钊眷恋地蹭了蹭方焕,喉结上下滚动着,好像很难受,但又无比纵容方焕继续。
“他俩好像是真的,我靠!”
一股莫名的虚荣感在方焕心间油然而生。志在必得的感觉真好。
还有人说:“覃老爹,竟然让人碰,我真服了……”
乔立森见怪不怪,“去去,别打扰人家二人世界。”
海钓一直持续到傍晚,落日低垂至海面,像一枚流心蛋,海面波光粼粼,衬着辽阔天际,蓝出层次感,灰蓝,浅蓝,再是明亮的蓝,偶有浮云,蓝中又裹挟着白,最后跟海面接吻,融成一抹幽蓝。
白天收获颇多,到了这个时间点,有人专门来收鱼,问他们哪些是晚上准备烧烤,哪些准备带走。没过多久,海滩上支起帐篷,还有烧烤架。
烧烤没那么快烤好,方焕想去果园,喊朋友们,他们都说不去。
以前他们老爱开方焕玩笑,朋友间少不了勾肩搭背,现在他们都不敢多碰一下方焕。覃志钊以前也经常跟在方焕身边,但不像现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有点说不上来。
“不去拉倒。”方焕戴上棒球帽,随手拽起挎包,“等下你们别吃龙眼。”
天快黑了,其实不方便采摘果实。
好在果园里有灯,覃志钊让人全打开,几乎照亮整个果园,只不过树与树之间错落有致,遮住部分光影。与龙眼树相伴的是荔枝树,十月尾,十一月出的时节,龙眼树尚有果实可摘,但一旁的荔枝树只剩下葳蕤树叶,和一些晚熟的青果。
起先是覃志钊站到梯子上摘,方焕在下面指挥:“左边、左边,再左边一点。”
龙眼果皮结实,还挺禁得住摔,覃志钊用剪子剪了,扔到竹筐里。方焕接了一会儿,觉得好气,凭什么覃志钊站着不动,他要抱着竹筐在下面接,“你下来,我跟你换。”
“差不多了。”覃志钊看着半筐的龙眼,心想应该够他们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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