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推着自行车走出院子,跟自己的自行车放在一起,少年驻足望着派出所的院子。
不多时,一个穿着灰黑色旧呢大衣、身材瘦弱还有点驼背的老人提着旧皮包走了出来,面色阴沉。
“爷……”
“嗯,回去吧!”
老人接过自行车车把,推着就走,少年急忙推着自己的车子跟上。
从乡里到家大概有七八里路,老人骑着很慢,路上时不时有打招呼的人,老人都客气的下车跟打招呼的人寒暄两句,少年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大半个小时后,爷孙俩才到家。
三间大瓦房加上两间偏房,十几米长的院子加上门房,在村里也算数得着的人家了。
可惜五年前,少年的母亲,也就是这家的儿媳妇得了脑瘤,耗费了家里所有的钱财也没治好,人财两空,也就剩下这几间房子了。
男人不愿面对现实,外出务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一次,家里留下两个老人和孩子。
“奶……”少年进门就喊道。
“哎!回来了?进屋吃饭吧!”一位脸色有些蜡黄的老太太从屋里出来。
一间偏房里,祖孙三人围着一个小四方桌,吃着白菜炖豆腐和炒鸡蛋。
“快放寒假了吧?”老人喝着酒问道。
“嗯,还有半个月。”
“你爸也快回来了,又是一年。”老人感叹道。
少年吃着饭,犹豫了一下说道:“爷,初中上完我……不想上高中了。”
老人一瞪眼说道:“不上学你想干啥?你爸初中没上完,你姑初中没上完,你就弄个初中毕业证?过完年你才十六岁,打工都没人要你,好好学习,其他事不用你考虑。”
少年看了看老人黑里透红的脸庞,低头吃饭不说话了。
老太太看了看爷孙俩,也没说话。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谁啊?”老太太起身出了偏房向大门口喊道。
“二奶奶,我刘强,二队的。”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门口喊道,顺手推开了大门。
“小强啊!吃了吗?进来一起吃点。”
高大的年轻人裹着旧棉袄走了进来,冲着老太太勉为其难笑了笑说道:“二爷爷在家吗?”
“进来说吧!”老头子坐着不动,冲外面说道。
年轻人进屋就冲着老头子跪下了。
“二爷爷,我奶不行了,麻烦您给忙两天。”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包烟和二十块钱,应该是提前准备好的。
“唉!天一冷,老年人就受不住了,烟留下,钱拿回去,我吃了饭就过去。”
年轻人好像知道老头子会不要钱,磕了一个头,起身就走了。
老人好像也习惯了,面无表情的喝着酒。
“刘强他奶也七十多了吧?”老太太小声问道。
“嗯。”
“他家的事可不好弄。”
“我有数。”
老太太不说话了,看了看自己的孙子,继续吃饭。
“明天早点起来,跟我去把土庙修一修。”老头子对少年说道。
少年点了点头,他已经习惯了经常有人半夜来敲门,只因为他的爷爷是附近几个村唯一的“土官”。
所谓的土官是民间的叫法,要是非要解释他们的身份,应该是民间管白事的土道人,负责丧葬的流程,墓地的选址,区别于坑蒙拐骗的跳大神的神婆神棍,土官又带一些半官方性质,是民众认可的,每个村的土地庙也归土官维护和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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