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土坯砌成的院墙内,张宝和张梁正光着膀子打枯井。他们希望用自己的努力,能从井下捣出一汪清流,好让母亲能度过大旱夏日。从大哥离开家后,两兄弟便不舍昼夜的打井,直到现在仍是没有出水的征兆。“三弟,歇会儿吧。”张梁扭过头,用满是干土的手擦了一下汗珠说:“二哥,你说我们这样做会有用吗”?张宝说:“我也不知道,”。张梁:“大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好生挂念”。!张宝:“或许快了吧,我也很想他”。刚说完,便听到院外明朗的声音:“二弟、三弟我回来了”。张宝、张梁同时回头,张梁更是飞奔而去。张梁抱着张角说:“大哥,你这段时间怎么样,你的脸上怎么净是血迹,你。。”?未曾说完张梁声音哽咽,肩膀簌簌发抖。张梁拍拍他的肩膀说:“三弟,别这样,让人取笑”。张角指向范退思说:“这是范兄弟、这是小二兄弟、这是长丐老伯”。范退思说:“见过张家兄弟”。张宝和张梁看向他们三人,只见范退思虽是乞丐,但神情还算温和。那老丐年长却精神矍铄。而另外一名少年乞丐瘦的皮包骨头,脸色煞白。为何大哥会带他们来家中?张宝让张梁招呼三人,扯着张角的衣襟把张角拉向一边。张宝对张角说:“不知这三位?”张角明白,此刻家中早已绝粮,凭空增添三个人对他们家意味着什么。张角说:“我与范兄弟在山脚下相遇,聊得甚是投缘,便一同下山,见他们三人行乞落魄,请他们到咱家歇息”。张宝:“我们很富有吗”?张角说:“不妨事”!张宝看着张角说:“大哥,你可真大方,我们今天吃什么?”张角:“这。你让我想想,在解决吃的之前,先把母亲的眼疾医好。”张宝:“你采到灵药了”?
张角拿出赤精草冲张宝晃了晃说:“你看”。张宝看着碧绿的小草,和赤果,又看着被荆棘挂伤的大哥,张口说道:“大哥”,张角不由张宝分说,拉着张宝向母亲屋里奔去。
张角在堂屋跪下,张宝来到母亲席边,跪倒在地。“母亲,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张氏:“好孩子,你这一段时间去哪了”?
张角:“老天庇佑,孩儿在无名山终于采到赤精草,您的眼疾不久便会治愈”。
张氏:“我已盲了十五年,恐怕只有神仙才能治好”。
张角:“这赤精草就是神仙的恩赐”。
张氏:“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
张角:“您相信我,吃下这赤精果试试”。
张角取下赤精果,剥去外皮,缓缓的送入母亲口中。张氏慢慢嚼起来,屋子里飘来一阵清香,这香味似麝如兰,说不出的让人陶醉。吃完后,张氏想睁开眼睛。张角挡在她身前说:“不要着急,慢慢睁开。”张氏依张角所言,缓缓睁眼,先是看到模糊高大的身影,继而是一袭洗得发白的皂布衣。她有些不敢相信,声音颤抖的说:“我能看到了,我能看到了,吾儿,快让为娘好好看看。”张角半蹲,张氏用满是黄茧的双手,抚摸着张角的脸,张氏的泪水早已纵横。下一刻,她笑了,那笑容,如孩童般天真,似朝霞样灿烂。张宝正在外边与范退思三人寒暄,听见母亲屋里有异样,跑了进来,范退思三人也鱼贯进入屋内。
张宝仍旧跪在那里,被眼前的奇迹震惊的一语不发。张梁走到张宝身旁说:“二哥,你怎了”?张宝指向里屋。张梁进来,看见母亲和大哥边说边笑。张宝心道:怎么母亲今天的精神这么好?他还没开口,见母亲冲自己招手说:“梁儿,你的模样跟小时候没多大的差别”。张梁说:“我是娃儿脸,长多大也是如此”。张角不发一言,笑着看着他。张梁说:“大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的模样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张角说:“谁说的,我看你脸上有个虫子,好像是突然长了一颗黑痣。”张梁:“天气炎热,有蚊子也是正常。”张氏对张角说:“角儿,你还是喜欢捉弄弟弟”。张梁说:“大哥今天好奇怪”。等等。。张梁好像发现了什么。张角说:“我今天很正常啊”。张梁想着:“娃儿脸,娃儿脸,这是母亲刚才说的”。“母亲,您——能看见了”?张氏说,“我的傻儿子,现在才反应过来”。张氏的这句话,引来屋内众人一阵大笑。
范退思走到里屋,躬身说:“晚辈范退思,见过张大娘。”张氏说:“你与角儿甚是投缘,听角儿说你出口成章,此话当真”?范退思说:“大娘过誉了,只是在幼时读过几年书”。张氏说:“角儿十六岁中秀才,只可惜时运不佳,那么多年仍是秀才,以后你们就在我家住,也好与角儿讨论文著,以解他的苦闷。”张角极为高兴,张宝却隐隐不快。母亲目不见物,怎知道,现在家中是怎样的情况?怎看见,漳河水早都被难民填满?张宝欲言又止,张角说:“娘亲刚复光明,多多休息才是”。一行人退出屋外。
张宝:“我们那么多人,如何生存”?
张角拿出赤精草抽出一片叶子,分与众人服下。张角说:“这赤精草,能抵挡七日饥饿,只是我们终究不能依靠这颗仙草度日吧”?
范退思:“离开张家村吧”。
张梁:“范大哥,其实我们早就想离开此地,只是母亲总是不肯”。
范退思:“你想没想过张大娘为何不肯离开这”?
张梁:“母亲说她双眼已盲,带着她会连累我们”。
范退思:“即便张大娘眼已复明,也不会离开”。
张宝:“为何”?
范退思:“因为大娘心里有牵挂”。
张宝:“牵挂谁呢,爹爹早已不在。”
范退思:“便在于此”。
张宝:“如何才能了却牵挂”?
范退思:“根之所在,心之所属,很难”。
张宝:“这便如何是好”?
范退思:“除非。。”他看了张角一眼。
张角:“别无他法”?
范退思:“嗯”。
张角:“二弟、三弟、我们带着爹爹的骨灰一块儿走”。
范退思:“这样还不够”。
张角:“怎地”?
范退思:“烧了此家,才能建立新家”。
张梁:“能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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