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一抖,手里的纸包掉在地上,颤抖着声音惊恐道“当年已经说好了不提那事,你到现在还记得,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带你进唐府的。”
“现在已经晚了。”唐管家轻笑一声,躲在后边的朱朱听得冷汗直流,他要婆子在初晓的水里下药。从他们的对话中朱朱听出来了。果然没猜错,唐管家怎么会留着这样一个隐患。亏得初晓还一片痴情把肚兜。转念一想,朱朱蓦然明白了什么,初晓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两个再互相算计着,只不过,初晓没唐管家心狠,直接下手,而初晓是被动接受,她以为唐管家不救她就把他供出来,哪知道唐管家直接下狠手,要的是她的命,连反击的机会都不给。
捏着衣襟,朱朱觉得难受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初晓,还是因为,看着这样的一幕,她竟然想着她或许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得到什么?
“朱朱,你没事吧?”靠近的绿豆明显的看出冷汗直冒的人,并且感觉到脚下的人在颤抖。它也听见了,有些后悔不应该让她过来看的,这样黑暗残酷的一幕。只是,预见了她的未来,绿豆明白,她必须强大起来,不是人,而是心。
朱朱看了绿豆一眼,摇了摇头,额上的汗水滴了下来,手心一片濡湿,全身发软的趴在门边,一时动弹不了。
唐老爷道“当年你做的事求着我瞒着老爷,与今天的是比起来,你还多活了十年。难道觉得已经够了,还是希望我去告诉老爷,当年若不是你…”
说着提高了音调。吓得婆子一抖连忙拉着他的手臂“初晓好好的突然死了夫人会发现的。而且,我们也会受到责罚。”
见她松动,唐管家放低了声音打消她心中的疑虑“这还不简单,我给你的药可是好东西,不会马上要人命,死了之后也不会马上吐血,你可以把她挂在房梁上假装成自杀。”眸光闪了闪,阴狠起来“如此,也不会被发现了,让她吃两天,等会你就下在她的水里。夫人不会马上审问,过两天你找一个人过来帮忙,事成之后,十年前的事我们谁都不记得,而今晚的事,谁都不知道,还会给你二十两银子。这样好的事情,若不是今晚你守着,可不会落在你头上,另外一个婆子可是很缺银子,五两就够了。”把掉在地上的药包捡起来“做不做在你。就算你现在去夫人那说那个男人是我也没关系。”说的漫不经心,却能让人心惊肉跳。
十年?朱朱皱了皱眉,听他们这样一说,这个婆子也不是好人,十年前手上就诱饵一条人命,难怪被唐管家早上,况且,当年唐管家进唐府还是靠这位婆子的帮忙才能进来,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朱朱在心里恨恨了一遍,想着如何让初晓开口。与唐管家同流合污,初晓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想到她们,不由想到自己阴暗的一面,周妈**死…
朱朱狠狠摇了摇头。这事不能在想,她明白,活在这个后院里,她也圣洁不到哪去。
婆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唐管家看了她一眼,抬步离开。还没走出第二步,婆子连忙叫住他“唐管家,这事…这事…”
“婆子不用担心,这是她自找的,是她不安分勾引男人。事情败露羞愧自杀也没什么。”唐管家转身走了回来,把手里的药包放在婆子手,婆子颤抖着手攥住,夜色浓墨,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不用想也应该是惨白的“事成之后,二十两银子不会少了你的,陈大能够谋得一份好差事,二十两银子,陈二娶媳妇的钱也有了。这是划算的买卖,没有人会拒绝。”
确实是这样唐管家的话正好说到了她心坎里。陈二老大不少了连媳妇都没有,如果有了这三十两纹银,他们可以买一块地,她也可以抱孙子…
想到这,心开始活跃起来,摸了摸怀里的十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天大的数目,她怎么能够拒绝。咬了咬唇,反正以前没少受这些夫人身边的婢女欺负,与她无亲无故的,要杀她的人又不是她,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也找不到她头上。这样一想,婆子不害怕了,身上也不抖了,想着三十两银子,她的心都飞了。点点头道“唐管家放心,这是就交给婆子,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只是…“
唐管家会意,从手上取出一枚玉戒,放在婆子伸出的手上“若是害怕不给银子,可以拿着它来找我。”把玉戒当了何止二十两银子。唐管家知道,她不过是要一个凭证而已。
婆子摸了摸戒指收回怀里,觉得时间差不多道“唐管家快些离开。”唐管家会意,他也不敢多做逗留,这里是后院,被发现了就算是管家也会引起怀疑,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
听见他们要离开,朱朱缩了回去,观察了一下周围,柴房只有一个出口,婆子在那朱朱自然不敢出去,目光落在一棵盆景下,小小的身子缩了回去,她要等他们离开之后才离开。只是这大夏天的,还下了雨,湿漉漉的,蚊子又多,朱朱忍着被咬,现在钻进树后面,可能清楚的听见嗡嗡的声音。
绿豆也感觉到了,看了朱朱一眼,一会儿工夫脸上就叮了好几口,白皙的肌肤上红红点点,又有蚊子飞了过来,绿豆瞪大眼睛“都飞开,没看着本仙在这吗?”突然出声,把朱朱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肩上叫嚣的绿豆,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要不是怕被发现的话。
不过,很快朱朱觉得,幸好她没扇过去,被绿豆一吼,那些蚊子吓得飞远了,边飞还边说着“早就听说这个院子里来了一位仙人,原来是真的…”
然后又是嗡嗡的一片声响,朱朱没心情听了。婆子等唐管家离开后,点了灯笼进来,光线照了过来,眼看着就在脚下吓得朱朱大气不敢出,绷着身子眼睁睁的看着婆子从眼前走过,直到走到一个水缸边,朱朱才松了口气,见她去舀水,朱朱又吸了口气。婆子舀了一碗水,背转身,正好面对着朱朱,朱朱能够清楚的看见婆子从怀里取出药包往水里到药粉,倒了一点,似乎觉得不够,婆子又加了一点,又觉得不够,婆子又加了一点,如此几次,直到她满意为止才收拾好药包藏在怀里,把水放在门口推一下,从门缝放了进去。
怎么办?怎么办…一时间,她竟然想不出办法,若是初晓死了,这根线索又断了。从钱妈妈身上下手那就更难了。朱朱急得冒冷汗,眼看着婆子与初晓说着话,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脑海一片空白,心也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目光直直的盯着,灯笼下,门缝后面端着水,含笑欲喝的人,正要冲出去,就听见身边传来脚步声,同时灯光照了过来。朱朱吓得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伸出去的脚忘了收回来。
来的婆子并没有留意身边的动静,注意力落在门口的婆子身上,道“陈婆子却休息吧,接下来轮着我来守着。这个鬼天气,蚊子怎么这么多?都是这些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勾引男人害得我们大晚上不能睡觉过来看着。”来的婆子嘴巴不饶人,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用手绢赶着蚊子。
看着她的背影,朱朱偷偷缩回脚,老老实实的呆着。
听见声音,初晓刚喝了一口,婆子就把她手里的碗抢了过来剩下的水洒在地上她也不管,连忙塞回袖子里,扭头站起来笑着道“你来了就好,可把老婆子累着了。”
初晓也听见了,知道后来的婆子没有受唐管家的照顾,才会如此,哼了一声,若是以前,这些婆子见了她还得笑着脸叫一声初晓姑娘,现在竟然骂她贱蹄子,等她出去了一定不让她们好过。就连现在也是,她初晓可不是软柿子。初晓一笑,尖着嗓子道“林婆子这话可要小心的说,不要以后吃不了兜着走。”
被喊着的林婆子冷冷笑了一下“兜着走还不知道说的是谁?被关进了柴房了的人能够干净到哪去,就只有那些没有娘教的野丫头才会不要脸的去勾引男人,呸,真脏”婆子站在一旁,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仿佛没听见她们的冷嘲热讽,只是可惜把药洒了,要是林婆子来晚一点就好了,不过,好在她也喝了一点,心想明天一次性吧药放进去,反正过了明天她就得死。
“林婆子说话可得小心了,等我出去你就死定了,别以为不知道你在骂谁,你以为我就会死在这里吗?哼,我可是清白的,是被那个贱蹄子冤枉的,不出三天我初晓,夫人身边的一等婢女就能出去。今晚上的事…”突然岔了口气。初晓扶着门低低喘息,过了一会觉得没事才抬头,眼前哪还有人,两个婆子都不见了,初晓不服气,骂道“等我出去了,让你们好看,你们才是脏货…”骂着骂着觉得无趣自动住了口。
朱朱看着靠墙坐着的婆子,微微松了口气,没想到初晓的嘴巴那么离开,而那个婆子跟离开,对她的咒骂声居然能够做到无动于衷,甚至呼呼大睡。趁她们不注意,朱朱溜了出去。这事,得考虑一下,差点她又冲动了。
朱朱想着自己的事,没发现绿豆看她的目光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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