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坏人,是不能直言不讳的。
更多的是心照不宣的妥协,以及视而不见的忍耐。
话语一旦含蓄委婉了起来,就相当于给自己的人生买了一份保险。
保自己一生昌泰。
付杨笑着对容青千反问道:“你觉得,沈如霜那样精明的人,会不教给她这些东西吗?还是说,你真的觉得沈如霜从一开始就预判错误。”
容青千一时语塞。
是的,沈如霜这样的人,不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清楚,要按照哪个方向改。
改到怎样的程度,可以获得高分,甚至,日后拿出来不会被人诟病。
她一定是知道的。
短时间内上升得很快,并不是什么本事,在一个地方待得长久才算。
能做到后者的人,势必懂得要混迹于一个圈子,就要说那个圈子所喜欢听的话,迎合风俗做出适应环境的事。
掌握全部的游戏规则,才能成为通关的那一个。
趋利避害,她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呢?
可若是十分清楚,又怎么舍得看自己女儿一次又一次地碰壁。
甚至,做这种对自己毫无益处的调查研究,写一份永远不会面世的报告。
容青千思索了半天,最终忍不住对付杨问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如果不想她了解那些地方,完全可以不带她去。可若是要求她去了解,也并不能改变什么。沈如霜,为什么,要这样做?”
付杨悠悠地说道:“你觉得,我会知道?”
“你不是已经拿到跟她相关的所有资料了?除去不清楚她的生父是谁,周遭人的经历应该早已经查个底掉了。沈如霜那样做,有什么目的吗?”
他缓声道:“可能是不甘心。年少时因为高强度的规训,不得不改变性情,可始终保留了一分不甘。”
不甘这种情绪是不能太多的。
否则,便如同一根坚硬的顶梁柱一样,硬生生地插在人心里。
每次弯腰,每次妥协,每次赔笑,都会痛一下。
由心房遍及全身血脉,痛感沉重绵长,形成窒息的瞬间,让人生不如死。
可若是仅保留一分不甘,多多少少会就活得舒服一些。
支撑躯体的内在支柱,浓缩成了一根又细又小的针。
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因为已经深深地扎进了心里,不会显露出任何锋芒。
况且,一根绣花针,能有什么锋芒?
这样带来的痛感不至于那么剧烈。
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你知道那份薄弱的不甘,永远不会发挥作用,可也不会彻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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