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刀门不过是个二流宗门,这几个人的实力原本就逊于魔君,只是凭借精妙阵法和墨刀门的宝刀,才勉强不致落败。
这具身体是苏时在用,陆濯虽然和几人交战,却并不想将身体稍有损坏。暗中分出力量来护住周身,与几人交手的力量便多少分散了些许。见这些人始终不知好歹缠斗不休,眼里也渐渐显出不耐冷色。
忽然,一人借着刀光掩护,手中长刀竟忽然狠狠掷出,直朝舒墨心口激射而去。
陆濯目光一凛,猛然回身堪堪避开,却依然被刀锋擦中袖口,将那只是看着便极珍贵的织物割开了一小块破损,腕上也擦了隐隐血痕。
那人一击险些得手,才兀自懊恼惋惜,却忽觉身侧温度骤升,原本还尚能抵挡的魔气骤然凛冽,竟忽然变得灼烫难忍起来。
“留活口,还得叫他们回去报信!”
瞬间猜到了爱人的心思,苏时急急出声,生怕陆濯顺手把这几个人一并解决掉,反而白打了这一架。
他一出声,陆濯眼中黑气便渐退,耀眼乌光堪堪偏了些许方向,将偷袭那人当胸穿过,另外两个只是穿透了肩膀。
修仙之人身体极为强悍,尤其器修,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身上的伤便不难恢复。陆濯见那几人仓皇败退,便也不再追击,化作一道乌光,径直没入天际。
在一处洞穴里落下,陆濯却也没急着将身体还回去。坐在石床边上,细致地将手腕上那一道伤口裹好,又运气稳住周身血脉灵力,才脱离了舒墨的身体。
苏时意识一晃,回到自己体内,倒觉不仅毫无疲累,反而比自己先前的状态还要好出很多。
“这下可好,他们不光要传我堕入魔道,只怕还要说舒墨小气得很,割破了袖子就要朝人下杀手了。”
看着袖口那一道裂痕,苏时动用了系统特效将其修复如初,哑然笑了一句。
陆濯半跪在石床旁,抬手虚拢上他手腕,抬目关切望他:“他们的刀芒极为锋利,割伤了不仅疼痛,且极难痊愈,疼么?”
只是一道血痕,并不觉碍事。苏时含笑摇摇头,拉他坐在身旁:“我这具身体毕竟是千年来天赋第一,没那么弱,你也不必太紧张了。”
就算是生来仙体,也难免会紧张的。见他确实无事,陆濯才稍松了口气,将他身体揽住,俯身在额间落了个吻。
那三人吃了亏,定然直奔未央宗讨说法。心魔虽然已经回去,却毕竟因为心思偏执单纯,难以保证彻底稳妥,两人稍作休息,便又凝聚心神,一路赶了回去。
*
回到未央宗,锦屏山果然已被团团围了个结实。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双方不过交战了几个时辰,舒墨入魔的消息竟已传遍各大宗门,各方强者齐聚未央宗,逼着掌门定要给个说法出来。
两人不便现身,便由陆濯将他二人的身形气息一并隐没,无声在旁观看。
“胡说,我墨哥哥一直都在山上!”
狄文清小脸涨得通红,用力把心魔拦在身后,朝眼前的诸多白胡子老头狠狠瞪着眼睛,又狠狠指向那个一身墨袍的老者:“他们素天宗的人要杀我,就是墨哥哥救了我的命!郭叔也知道!”
“清儿,梁长老是长辈,不可冒犯。”
狄浩思淡然开口,语气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显然是默认了狄文清的说法。
郭来回宗之后就禀报了整件事,加上狄文清怀里又抱着舒墨的随身佩剑,这件事是绝不会有差的。
他才被那个逆子修行魔道的事气得不轻,若不是舒墨及时赶到,逆行心血只怕会要了他的命。虽经舒墨那一撞阴差阳错脱了险,却仍极虚弱,还是怕这个小徒儿会担心,才急匆匆将他哄下了山。
舒墨下山之后,他又特意叫了方逐溪来助他修复经脉,才终于平复下隐疾,身体却仍需时日,方可有所恢复。
他们父子的命都是舒墨救的,就算这些人说破了天,他也不可能同意叫舒墨下那九死一生的证道池。
“诸位恐怕确实弄错了,小儿回来的当晚,舍徒便已归来,此后一直在丹房清修,说是忽然于炼丹一道心有所动——那丹房一昼夜仅开启一次,所有丹童都可作证他从未离开,日夜守着那口炒药草的大锅。若是诸位不来打搅,以我这徒儿的天资,说不定已经练出一两锅丹药来了。”
狄浩思从容开口,神色平静,语气却已隐隐显出不悦。
“就算是舍徒在小儿回来之后伤了那几位刀宗道友,他又拿什么来伤?纯钧剑都给了清儿防身,他是用拳头揍穿了阁下的胸口么?”
“我——”
被他问得语塞,墨刀门那人面红耳赤,居然也隐隐生出些自我怀疑来。
那张脸分明看得清楚,可天下都知道舒墨乃是剑修,纯钧剑是他本命剑器。仔细想想,当时双方打起来的招数,也确实不似舒墨惯常手段。
莫非——真是认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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