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张侠义这次很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问道:“你是…”那人道:“我系张莹玉,为张氏旁支。论辈分跟侠义堂哥是同是‘莹’字辈;据说寿生伯父嫌这‘莹’字娇气,才让人另为堂哥起名。”张侠义这才知道自己这个名字还有这么一段来历。那张莹玉道:“本家不跟辈分起名自寿生伯父之前那一代就已经有了;我们这一支与本家分家已久,长居于永州定安,务农为生。二伯父早前召我父入京,细说情由,挑选我跟舍弟莹艺两人过来永州打理本家事务,辅佐侠义堂哥。我暂且为堂哥执掌张氏商铺和大宅,莹艺在郊外英雄庄庄打理庄园事务。”
张侠义精神为之一振:“你是说英雄庄?”张莹玉应道:“是。英雄庄原是本家的外庄,本家在购买这永州宅邸之前就是在那山庄居住。那山庄乃我张氏发迹之所,壁垒粮仓皆备,故不敢荒废。二伯父早已将田产地契交由莹艺妥善保管。这些天来莹艺招募佃农、乡民,将山庄打理整齐。当今圣上又感侠义堂哥解救永州之举,赐名山庄为‘英雄庄’。”怪不得永州中无人知道英雄庄,原来是郊外山庄。连‘英雄庄’这个名字也是最近才有得,本地人没听说过也就不奇怪了。说了半天,原来这次东方世家是借了自家的山庄召开的这英雄大会。既然如此,恐怕二叔张德生对这次大会也是知情并且下过指示的,否则就张莹艺这个旁支远房亲戚怎么说也不敢贸然把这本家的山庄借给那些武林中人。张侠义心想:我浪迹江湖,二叔在朝廷身居要职,三叔又是那金满楼的副楼主,这永州张家本家早就已经散了;哪怕我日后真的回来永州定居,我张侠义草包一个,又怎能挑起张家这个重担?二叔在一众堂兄弟里头找来这莹玉、莹艺兄弟俩,名义上是辅佐我,其实也该是打算把这永州张家交给他们了。眼看这张莹玉风度翩翩,对答得体,确实有大将之风,张家商铺交给他打理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张莹艺没有见过,但想来也不是一般人物否则也入不了张德生的眼了。有这两兄弟经营张家的产业,妥当得很,也算没有辱没了祖先。
而那远在京城为相的张德生又是如何跟那些江湖上的豪客勾搭上在一起的呢?张侠义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
他却不知江湖上绿林豪客固然是朝廷大患,而那些自命白道的名门大派,有些有豪门大户支持,有些本身就掌握一方钱粮,有些更是雄霸一方堪比土皇帝。如此势力为善则造福一方,为恶则生灵涂炭,实非朝廷之乐见。只是江湖中事,官府向来能避则避,鲜少来管。张德生却认为不能放任这些地方豪强坐大。他跟张虽寿两人相互合作,可是把整个武林都掌握在手中。金满楼在某些州郡能够无法无天打压其它门派,一定程度上是张德生在朝中配合。对于张德生来说,这个武林最好就是各派众人杀个你死我活,到最后各大门派元气大伤,再无能力对朝廷造成任何威胁。这些种种张德生自是不能跟张侠义明言,否则以张侠义的性格也不知道会再闹出什么事来。而张侠义虽然颇有见识,但到底对于这些权谋诡计全然不懂,自是难以料到到自家二叔对于武林中人如此慷慨却不见得怀着什么好意。
正说话间,有人来报:“镇东镖局南宫智连同数位客人到。”张侠义想,肯定是慕容岳上门拜访,南宫大哥知道底细,先把人带到这里跟自己汇合了。于是率先迎了出去。一看果然是南宫智和花间派众人到了。
张侠义再仔细一看,南宫智身边婷婷站立着一名头戴白巾,穿着素色衣裙的妇人,却不是童**么?张侠义大吃一惊:“童…你…?”童**本是带着哀戚,看见张侠义时刹那焕发出光彩,她迎上两步,忽然想起伤心事,一张脸又收了回来,不由得就哭了。张侠义道:“莫不是童伯伯他…”他侧首瞧见南宫智虽然也是一身素色,但并没戴孝。南宫智道:“师父他还在外头未归。是默生他…那天他回来以后,伤势一直反复,多少大夫瞧过了,也不知灌了多少汤药,却还不见起色。早两个月…哎,终是熬不住…就走了。”说到伤心处,也不由得流了几滴英雄泪。张侠义拥抱着童**,给予他所能够的一点安慰。小燕瞧着虽然不高兴,但也知道他们不过是姐弟情深而已。这事关张侠义故人之死,自己还是耐着点脾气的好。
童**在张侠义怀中抽泣了一阵,终是停住了泪水,强笑道:“本以为哭过就不会再哭了,不知怎的,见到你这小子忽然间鼻子就酸了。”张侠义柔声道:“哭就哭罢,哭了好过点。谁敢笑话你我给他两锤子。”童**轻轻锤了他一下,呸道:“你这个使剑的又不会用锤子…”张侠义说:“别担心,我们会跟默生报仇的!”童**傲然道:“默生不在了,我却还在!这个仇我借不得旁人,我自己会报!我爹虽然没在这里,但镇东镖局跟金满楼没完!”她脸上带泪,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豪情:“我跟大师兄代表镇东镖局去参加那英雄大会。”穆晓燕觉得这几句话合自己口味,忍不住喝彩:“够胆识!”童**记得两人刚才相依而出,心中欣慰:“你终于是跟了你家掌门了呀。好得很,总算了了我们的心愿。”张侠义忸怩了一番,只好傻傻应是。自从跟小燕好了以后,他就知道日后肯定得被这童**揶揄,只不过他也甘之如饴就是了。
一行人于是由南宫智领着到那英雄庄上去。
其时乱世结束不久,庄园富户自雇兵丁守护农庄的着实不是小数。张侠义一路走来,看见这英雄庄外围守护严密,倒也不觉得奇怪。心想这在一般人看来确实了不起,可跟陇山天门派十三连环寨比起来却是差远了。可这世上也就只有一个天门派,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十三连环寨,绝无第二家能与之相提并论了。直到来到庄门,瞧见门前那两排兵卒才大吃一惊。这时候那些兵卒也远远就看见张侠义了,为首一名兴奋地大声呼喊:“张将军威武!”那些人正是昔日跟张侠义同守永州城的官府士卒,大家伙同甘苦共患难,都是同袍兄弟。其余士卒见是永州的英雄张侠义到了,都齐声大呼:“张将军威武!张将军威武!”只十来个人,却是喊声震天,威势惊人!
庄门前早就候着一人,此时上前拱手行礼,大声道:“张莹艺在此见过侠义堂兄。永州一战,堂兄威震四方,张莹艺仰慕得紧,今日一见,果然非凡!”这人也是身高八尺,一表人才,虎背熊腰,颇有几分江湖气,光看那样子倒跟张德生有六七分相像。张侠义赶忙还礼:“张侠义徒有虚名,没有真才实干,张家庄园还得劳烦莹艺兄弟打理,实在抱歉得很。”张莹艺大笑道:“这是什么话!为自家人干点事不是应该的嘛!”他拉起张侠义的手往里面走。张侠义低声问道:“怎么会有官兵在门前?”张莹艺目不斜视,也是低声回道:“这里是当朝相爷家传产业,哪里能够掉以轻心?这些人都跟你一起打过仗,闻人太守派他们来听从调遣,看护庄园。”看来这张德生已经权力遮天,连官兵都能调动来守护私产了。
此时庄上一大堆人听到了门前动静,都涌了出来想一探究竟。却见之前招待自己的此间主人亲热地拉着另一个年轻人的手从正门而入,都不由得大为惊奇。那些人都在想,这个年轻人是什么身份?刚才那些看守高喊什么张将军威武,这个少年难道是个将军?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又成得了什么将军?此间谈论的都是江湖上杀人放火的勾当,一个将军又来这里干什么?一时间下面那些人议论纷纷,却都不咋清楚这个年轻人是什么身份。但那年轻人身后的南宫智、慕容岳、言峰等人认得人可不少,马上就有几个人上去招呼。
人群中,一个洪亮的声音压下了其他人的嘈杂议论:“啊哈哈哈!张侠义兄弟!你总算是来了!”一个大个子从内里走出,其他人纷纷给他让路。张侠义定眼一看,原来是翻江蛟何大全!这个何大全乃江东一带的地头蛇,掌握着这一带所有水路,实在是个大脚色,怪不得所有人都给他让路了。自从永州一别以后,两人也有好久没见过面了。张侠义大喜上前道:“原来是何大哥!我就说嘛,这个英雄大会怎么能少得了你这位大英雄!”何大全笑道:“我算哪门子的狗熊,我们这些人在这里齐聚一堂,称什么英雄大会,还不是沾了你张老弟的光?这大会系东方世家起的头,但他们到底不是江东人,就让我何大全帮着忙,借着你的地方大家开开会。若不是你张老弟给面子,咱们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众人听了这番话,才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当今威名日盛的少年英雄张侠义,也正是这个地方真正的主人。
张侠义这个名字在近来可是原来越响亮了。若说他曾连斗禅心派、五大庄的第二代弟子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迹的话,那么他在永州勇退敌兵力擒敌酋,战交州与活阎罗霍迁挑翻金满楼分堂,于陇山天门派击退金满楼一众高手等等事迹的话却是越来越接近传奇。若果人们知道张侠义刚几天前才击败了那大名鼎鼎的八极拳好手王景明的话,张侠义的名头大概还得再响亮个几分。张侠义做的事虽然多,但张侠义这个人却没多少人认识。张侠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江湖上人人好奇。
迎进大厅,上面好好地坐着十几个人,都是些老成稳重的耆宿或者是自重身份的一派尊长。张侠义一眼就看到了东方家的东方嫣然和东方鸿兄妹在对自己微笑。连忙拱手招呼。东方嫣然笑道:“一听那声势,就知道是你到了。这次大会咱们是主持方,不敢擅离远迎。咱们喧宾夺主,你可不要见怪了。”张侠义连忙道:“怎么会!”心中却在嘀咕:怎么敢,不小心得罪了你可经不住你那些花花肠子。东方嫣然也不理他,瞅见了他身后慕容岳面红耳赤却是没敢过来招呼,不由得摇头笑道:“呆子!”张侠义当然不可能错认这是说给他听的了,却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不由得大为奇怪。
那边禅心派的蒋启明冷眼瞧着他们那边热闹,心中有气:这小子什么来头?不过是江湖新秀而已,他们却一个个的上去巴结逢迎。我堂堂八大派之一的禅心派掌门他们东方世家却不理不睬,也不知道在傲什么!这次英雄大会,其意首先在于联合江湖各大门派,然后推选主帅统领群雄,共商对付金满楼的大事。当今世上五大庄已经式微,他们人都还没赶来,就算是来了,谅他们也是不敢争夺这主帅之位;四大世家中陆家堡已毁,还保有实力的石家庄、东方世家、名剑山庄来的都是年青一代的人,根本不能跟自己相提并论;八大派本来同气连枝,可首先是狮空、赤城两派同室操戈纷纷被灭,绵山、锦封两派都是出家人没有争雄之心,丰山派雷天同跟自己是过命交情的兄弟,剩下那岩岭派、天门派两派自从那个人消失了以后就没什么起色,跟自己争雄斗胜是不可能的了。所以这蒋启明这次是雄心壮志要在英雄大会里头一举抢得盟主宝座号令天下。禅心派本来在他执掌之后暮气沉沉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但既然大好时机就在眼前,他若不抓紧机会岂不是有违天意?禅心派超过其他门派、世家,成为武林中最大门派就在今日!
谁知道来了一个张侠义,却是水蛟帮、东方世家、石家庄轮着去招呼,倒显得他禅心派无关紧要了。石家庄这次来的是石大公子,虽然跟张侠义没四公子石不遇那么熟悉,可也是交情不错的。这次本来石不遇也该跟着过来的,可他之前才刚刚跟赵不知完婚,新婚燕尔不想远游,这才没有过来。言峰听得赵不知终于还是嫁给了石不遇,既是安慰又有几分黯然。跟石家庄打完招呼了,绵山、锦封两派掌门大师也过来相见。这两派僧尼都是有道高人,虽然都是江湖中人却不大管江湖中的事。这次出山完全是金满楼已经犯了众怒,不得不出手阻止。两派大师听闻张侠义向有救民之举济世之心,皆是佩服,故主动相见,盛赞其大功德。张侠义向来对这些歌功颂德的事情不胜其烦,可对方又是前辈高人,不得不应付着还不敢露出半点不耐烦的表情。蒋启明看在眼里,心想这绵山、锦封两派虽然也名列八大派之中,但素来对其余六派不大搭理,此时此刻却对这么一个小伙子如此亲热,更是不禁大为不满。
其余门派的人跟张侠义不大熟悉,也就没有过去见礼。何大全作为半个东道主,拉着张侠义由远而近逐个介绍。江湖上门派众多,这次来的虽然不多也有好几十个门派帮会,一时半刻还真不容易介绍完。等介绍到飞鹰岭铁剑门的时候,那铁塔般的汉子站起来拱手道:“张兄弟高义,我是见过的。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想到此间主人便是当日香洲道上的张侠义。”张侠义记得这人便是铁剑门的铁华生,连忙回礼道:“令兄之事,甚是抱歉。”当日在香洲道上,张侠义逼得铁剑门的上任掌门铁牧自杀。虽然已经时隔多时,但到底铁氏兄弟血浓于水,张侠义还是担心这铁华生耿耿于怀。铁华生道:“我大师兄自甘堕落投靠金满楼,这事原便怪不得张兄弟。金满楼罪恶滔天,我铁剑门虽然不过江湖上的小脚色,也不能不来呈个英雄,跟他金满楼斗上一斗。”张侠义喜道:“铁兄既有如此豪气,金满楼之灭指日可待!”两人相互敬礼,张侠义再往前几步,终于来到了那禅心派蒋启明面前。
何大全道:“这位便是禅心派的蒋启明蒋老师。所谓‘参破天机智多星,谦谦君子蒋启明’,他天机君子的名头兄弟你该是听说过的了。”张侠义当然知道这蒋启明了,说道:“这位蒋老师的剑法我是见识过的,想那黑风老怪莫传胜多么好的功夫,却丝毫奈何不了这位蒋老师。他老人家的剑法当真是举世罕有的了。”一番话说得蒋启明心头火起。要知道当晚上他跟雷天同两个人各以一派宗师的身份夹攻**好手莫传胜,不能取胜不止还中了人家的陷阱差点就死于非命。这一败两人各引以为耻,还好当晚在场那些人,花间派跟东方世家都有人一起落在莫传胜手上,传出开去谁的脸上都没有光彩,剩下一个无念老和尚也是隐居一方想来也不会乱说。早几个月他心惊胆跳就怕外面传说他的失败,结果几个月来风声全无,他想这世上大概没有其他人会知道这件事的了。岂料这张侠义在一旁暗中观看,他却从未发现。他倒也误会了张侠义了。当时候张侠义剑法未有大成,当然是对他蒋启明的剑法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虽然张侠义确实不咋瞧得起他跟雷天同两人夹击莫传胜,但他也看得出来莫传胜刀法虽高,若单打独斗也未必能胜得过这蒋启明。他佩服的是蒋启明的禅心剑法,而不是他的为人。而这个佩服倒是真心真意,没有半分讽刺的。蒋启明不明就里,他看见花间派的人跟张侠义一同进来,倒是以为是穆晓燕跟张侠义说起过当晚的事情,不由得惊怒交加,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张侠义见这位天机君子脸上忽红忽绿,只是微微“嗯”的两声就不说话了,自己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去跟其他人说话去了。一边走,何大全一边奇道:“黑风老怪莫传胜啥时候跟这天机君子打过交道,我咋就不知道呢?莫传胜这阵子好久没现过身,据说确实是死了,竟不知道是死在这蒋掌门手上。”张侠义想起自己本不该知道此事,也想起当晚蒋启明的狼狈,说出实情来这蒋掌门脸上需得不好看,当下顾左右而言他。幸好这何大全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也就没有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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