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是同龄人,又是同班同学,倪雪并不怕他。再加上明雅还有他爸之前捐的实验楼,他在这学校多少有点无法无天。倪雪只是点点头,淡淡道:“嗯。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蒋冬河依然挡在倪雪面前,记录的笔并未停下,继续陈述倪雪的种种“罪行”:“没穿校服上衣,扣五分。”
倪雪一直觉得校服上衣的面料很不舒服,平时不太爱穿在身上,每次出门前又总在赶时间,经常忘记顺手带上外套。
对于这点,倪雪也没什么异议,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好啊,你扣吧。”
你来我往两个来回,蒋冬河心中已经隐隐生出怒意。
没人愿意顶着太阳像根棍子似的杵在校门口一早上,如果没有倪雪这样的迟到之流,他还能早些回到教室,赶上早读的尾巴,再多背几个单词。
次数一多,蒋冬河难免看不惯倪雪的作风。
尽管心中无名火起,蒋冬河面上却不显愠色。他强忍不快,仍在公事公办,而且倪雪的罪行还没数完,“头发不合规,染发烫发,扣八分。”
如果说前两条只能认栽,到了最后这一项,倪雪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没染过也没烫过,这就是我的真发。”
嗯?原来是真发?
闻言,蒋冬河认真地打量了一眼。倪雪有一头浅棕的小卷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又被染成接近浅金的颜色。
蒋冬河隐约听同学之间讲过,倪雪父亲是中英混血,所以倪雪身上有四分之一外国基因。不过看这人的长相,四分之一的混血混出了二分之一的效果。
除去头发不太像亚洲人以外,倪雪的眼睛同样是琥珀金棕色,再加上皮肤极白,五官立体,总会有人误认为他是明雅国际部的交换生。
一旦看倪雪的脸超过十秒,蒋冬河就有点烦。
一个人的长相总是会与其自身气质紧密结合,在蒋冬河看来,那张脸写满了纨绔,没正形,养尊处优,以及不服管教。
“行,最后一条错怪你了。”蒋冬河把最后一条划掉,又向前翻了几页,最后平静地总结,“从开学到今天,你已经被扣了二十五分,按理来说,要从今晚放学后开始负责全班的值日,直到学期结束。作为班长,我也会全程监督你。”
“喂,你该不会是随便说了个数就在这儿蒙我吧?哪有这么夸张?”倪雪难以置信,瞪圆了眼睛,“你这是公报私仇!”
“我和你没有私仇,只是你违反校规,我进行记录,仅此而已。”蒋冬河说。
其实,这也是他们班主任的意思。一想到这个,蒋冬河又是一阵头痛。
他们班主任年纪很轻,靠着本硕博名校的优秀学历入职明雅,教书能力也毋庸置疑,但没什么背景——换言之,这位年轻老师并不想得罪班里这些公主少爷,只想平平安安拿工资。
这种时候,班长蒋冬河简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自己不便传达的话,就让蒋冬河替他讲。倪雪扣分太多影响他每月绩效,就让蒋冬河代他惩罚。
夹在老师与同学之间,蒋冬河总是感到很难办,也做不到让所有人都满意——不过,如果是被倪雪之流不满,蒋冬河倒希望倪雪的怨气再大一点,然后老老实实地遵守纪律,少给他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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