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俊宗,你做什么把他打成样子?!”
明堂校场,辛鸾扬起头颅,一字一句喝问。
马上的况俊宗也没料到,他不过是带人教训一个没名没姓的平民,就能惹来辛鸾这么大的阵仗,原本他只是出于自家弟弟落败又受伤的火气,也没想将白角如何,刚才一顿揍连兵器都没让人用,谁知道东宫居然领着一群人来质问他。
他登时脾气上涌,大声道,“这厮打了我弟弟!太子殿下,现如今自家兄弟挨了欺负,当哥哥的连个场子还不能找了吗?”
“你说况俊年?”
辛鸾勉强从况俊宗的话里梳理思绪,“你哪里听的况俊年挨了白角的欺负?他们刚是在明堂擂台上比武,我在场,这许许多多人都在场,若有人受伤,也是比武场上刀枪无眼,没有谁是成心的!”
“不是成心的?”况俊宗以渗人的目光扫了辛鸾一眼,轻笑一声,“太子殿下怎么知道?不是成心他别的地方不打,只打我弟弟的脸?!”
这比武归根究底都是贵族子弟择优输入禁军的,面容不整,是行走御前的大忌!
绀青色的战马上前一步,况俊宗直指白角,朝辛鸾叫嚣:“我况俊氏的儿子生下来,便是父亲也不曾打一下!太子殿下!阿年当年不懂事,溅污了太子您的祭礼外袍,陛下也是舍不得责骂一句的!我倒是不明白了,是谁给了这个无名无姓的杂种底气,竟教他来砸我况俊家的脸面!”
“况俊宗你少在这攀扯其他!”
辛鸾上前几步,气得直接抓住绀青马的马缰,“你当年也比武场上夺魁才在胥会手下任职的!胜者风光,败者认,别说你不懂这比武的规矩!输不起就来胡搅蛮缠地闹事!”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规矩!”
况俊宗猛地俯身与辛鸾对视,这诡异的上下高地的位置让在场所有人不适起来。
“殿下,秋狝比武是东方棘原上的旧习俗,高辛氏未入主神京时,祖宗早就定好了规矩!你且不用点我之前夺魁,百年来我况俊一门夺魁十数次,也不止我这一员!我也可以清楚跟殿下说,百年来,贩夫走卒这等卑贱之人!从来!就不该出现在这演武的擂台上!”
此话一出,所有来观礼的平民登时瑟缩起来。
而这几日落得惨败的世家子弟,瞬间哗然!
段器、殷垣余人惊恐地看着眼前局面,眼睁睁见大好局面被况俊宗强行逆转过去!
辛鸾太小了,也太嫩了,他不是况俊宗的对手,说起话来根本就是被对方带着节奏走!
辛鸾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睛能喷出火来,他扯着况俊宗的马缰,朝着王庭方向大声道:“你若这么不服新规,我们现在进宫去!到父王面前理论!”
“好啊!”
况俊宗看都不看他,强行扯过缰绳,“只不过白角这厮我要先带回去!”说着他一挥手,号令禁军侍卫,“给我上!”
辛鸾大喝一声:“我看谁敢!”
和含章太子过招的完胜早已让况俊宗得意忘了形状,他右手不耐烦地一甩,手中的马鞭登时在半空中打出锐利的一响!
绀青色的高头大马登时人立而起,抬起前蹄扬天嘶鸣一声!
辛鸾不会骑马,更抓不住那马嚼头!不防备这烈马忽地一带,整个人直接被整个甩开!
“殿下——!”
四周骤然响起惶恐不安的惊叫声,白角想也不想地猛冲过去一把接住了辛鸾和他一起摔在沙地上,段器大喝了一声,五名东宫卫弹剑而出,狂风扫落叶般将况俊宗团团围住!
“天爷啊!”
殷垣惊叫一声,被这人仰马翻的局面骇住,迭声喊着殿下赶紧把太子扶起,白角刚刚鼻血横流地帮着辛鸾垫了一下,两臂虚抱十五岁少年的一搦细腰,惊恐得几乎不敢碰他。
殷垣顾完这边顾那边,他不敢拦那况俊宗胯下的畜生,只抱住段器的胳膊,劝着,“段将军段将军!不要动武!一场误会而已……好好的比武,就将那小子送出去,何必拔刀动真章呢!”
段器剑指况俊,冷冷答他,“职方叫错了,我不是将军!”
殷垣讪讪,只能赶紧回头瞪白角一眼,斥道,“看为你这小子都闹成什么样子了!况俊大人带你去府上,你就跟着去!大人还能伤你的性命不成?”
东宫卫只有五人,况俊带的禁军却十二人,此时听了殷垣的话,也不用况俊下令,纷纷从侧翼围拢,朝着白角逼了上去。
辛鸾刚才被马惊了,现在犹自发着抖,此时强抓着白角的手臂还要继续阻挡,白角却于心不忍地轻轻推他一次,低微又求饶般念了一声,“殿下……”
他求他别管了。他不值得他千金之躯受辱来管他。
白角狠狠瞪了况俊宗一眼,不为自己,为含章太子。
况俊宗冷笑着看他一眼,他听父亲卜卦听得多了,连这小太子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他,登时喊道,“动手!把那个小子给我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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