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袖箭,同时坠地,显是功力悉敌,难分轩轾。那匹白马早已逃入林中,看不见了。
呼延龙脸上无光,悻悻说道:“好个大胆小子,居然还敢逞能!嘿嘿,云家那野丫头哪里去了?你是给她抛弃了吧?哼哼,你和那野丫头双剑合璧,或许我们还有点儿顾忌,如今谅你也难逃出我们的掌心了!”四兄弟一齐下马,排成一排,步入茶馆。
呼延龙的说话可并非虚声恫吓,陈石星曾经见识过他们剑阵的厉害,情知没有云瑚与自己双剑合璧,那是决计难以抵敌的。但事已如斯,慌也没用,“大不了拼掉这条性命,伤得一个是一个。我倘若身亡,龙成斌这小子的身上最少也得给他开了一个窟窿。”如此一想,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倒是坦然无惧了。
龙成斌最后一个踏入茶馆,看着陈石星那副紧张戒备的模样,心里甚为得意。此时虽是初春时分,天气仍然相当寒冷。他好整以暇的轻摇折扇,打了一个哈哈,说道:“陈兄,你真是个多情种子,琴音寄意,还忘怀不了云姑娘吧?但可惜是从今以后,你恐怕是再也见不着她了。”
陈石星峭声说道:“我弹我的琴,关你什么事!”
龙成斌纵声大笑,呼延豹故意问道:“龙公子,你笑什么?”
龙成斌道:“天下最好笑的事情莫过于自作多情,哈哈,哈哈,哈哈!哼,姓陈的小子,我笑我的,可也与你无关啊,你又何须如此着恼?”陈石星给他气红了眼睛,待要发作,蓦地瞿然一省:“我可不能中了他激将之计。”要知高手搏斗,最忌心粗气浮,害怕或者恼怒,都足以影响自身。陈石星冷静下来,先把古琴收好,只待敌人一动,立即施展无名剑法,随机应变,后发制人。
茶馆的老板丘迟忽地挺身而出,笑道:“难得贵客光临,请坐请坐,大家先喝几杯。你们和这位客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让小老儿作个鲁仲连好不好?”
龙成斌斥道:“我们的事情不要你多管!”呼延龙却笑道:“公子,这酒倒是好香,咱们也不妨先喝个痛快,再动手也不迟。”他们四兄弟都是嗜酒如命之人,料想陈石星已是决计难以逃出他们的掌心,乐得抱着猫儿戏鼠的心情,喝着美酒,看他在一旁惶急。
龙成斌心想:“不错,让这小子临死之前多受一点折磨,方能消我心头之恨!”于是淡淡说道:“也好!”
呼延龙把桌子移动位置,三张桌子品字形排在门边,等于是堵住了陈石星的退路。兄弟四人分占比较靠近陈石星的两张桌子,龙成斌独自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
丘迟说道:“客官恐怕还要赶路吧,我给你们先来两壶如何?”
呼延龙看着陈石星桌上的那只酒坛,心里想道:“这小子都能够喝一坛酒,我可不能输了给他。”说道:“用不着你替我担心,给我们每个人拿一坛来!”龙成斌道:“我不喝,四坛够了。”
丘迟说道:“是。刚才我不知道你们几位客官都是海量,请莫见怪。”进去片刻,捧出四坛酒来。一坛酒是十斤,连同酒坛的重量,四坛酒的重量总有六十多斤。丘迟一手托着两坛,两坛相叠,坛口窄、坛底宽,上面那只坛子不免有点摇摇晃晃。但丘迟步履沉稳,却是举重若轻。呼延龙心里想道:“这老头儿臂力倒是不小。”
丘迟放下四只酒坛,笑道:“幸好这位公子爷不要喝酒,小店刚好只剩这四坛酒了。”
呼延龙馋涎欲滴,赶忙拔开塞子,闻了一闻,说道:“这酒真是不错,比陈年的汾酒还香。公子,你多少尝一点吧。”
龙成斌忽道:“且慢。”呼延龙正要喝酒,愕了一愕,说道:“公子有何吩咐?”
龙成斌忽道:“叫他先喝,他喝过了的那一坛酒你们才可以喝。”
呼延龙瞿然一省,说道:“对,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头儿,每坛酒你给我先喝一碗!”
呼延虎笑道:“这糟老头儿未必有如此海量,大哥,你要他喝四大碗那是强人所难了,叫他换过小杯,喝四杯算了。”丘迟怫然不悦,冷冷说道:“你们怕这酒中下了毒药不成?小店规模虽小,可是开了几十年的老字号,不是谋财害命的黑店!”
龙成斌喝道:“叫你喝你就喝,罗嗦什么!”原来当他进来的时候,看见丘迟坐在一旁陪陈石星喝酒,他是个疑心极重的人,自是不敢不防。
丘迟一言不发,捧起一坛酒就“喝”,张开大嘴,仰起头来,凑近坛口,那坛酒简直是倒入他的口中的,当真似是鲸吞虹吸,片刻之间,把十斤装的一坛酒喝得点滴不留,呼延龙等人几曾见过如此喝法,看得呆了!
丘迟接着捧起第二个酒坛,依样画葫芦的鲸吞虹吸,不过片刻,又把这坛酒喝得点滴不留,拍了拍肚子,冷笑说道:“你们害怕是毒酒,就让我都喝光了吧!”接着捧起第三坛酒,又往嘴巴里倒。
他起初陪陈石星喝酒,最少也喝了半坛,如今又喝了两坛,即是少说也喝了二十五斤烈酒下肚了。陈石星不禁也是看得又喜又惊,“原来他不仅是个风雅的隐士,还是个身怀奇技,名副其实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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