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观镜说的不无道理,她们在山门前站了好半天,又说了一会子的话,眼看着这日头就要从天边东升至头顶,她们这一行人又渴又热,只怕是挑根杆子穿成串儿就能变成烤肉了。
“正有此意。”朝汐早就站累了,观镜话音未落,她便一步窜了进去。
她这一身骨头才长好没多久,平日里在府上基本都是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趴着的,今日里在山门前站了那么久,朝大将军已经够给面子的了,要不是桑晴还在,她早就撒泼打滚地闹开了。
朝汐率先迈步进去,随后跟着的是桑晴领着小虞天,紧接着是观镜与护国寺的一众小沙弥,以及。。。。。。将军府的家将——这其实是朝汐的意思,自从有了上一次霓麓半路杀出来劫走桑晴一事,朝汐的心里一直打了个结,对于桑晴要出门这件事,朝汐开始变得格外得敏感。
左不过是躲不过去护国寺这一遭,朝大将军只好咬着后槽牙答应了,随后如临大敌一般连夜点了一排的家将随从护送。
浩浩荡荡的架势像是上门踢馆去的。
不过还好,家将们并未多留,将朝汐与桑晴所能用到的一应之物悉数搬进厢房,又里里外外地检查了好几圈,确认没有任何的危险之后也就离开了。
一行人原路返回,昂首挺胸的样子像是踢馆成功了。
早在朝汐她们行至半山腰时就有人前来通传,观镜得了消息,在禅房里煮茶等着她们,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出门去迎,在门口耽搁了好半天,再回来的时候茶果然已经凉了。
观镜将已经凉掉的茶汤重新倒回去,和颜悦色地请她们坐下,又唤来小沙弥去取自己手抄的佛经,一切安排妥帖后,茶也重新热好了,观镜替她们一人倒了一杯,随后也一屁股坐到了蒲团上,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
朝汐坐在他对面,桑晴抱着小虞天坐在他的左手边。
左不过三、四个月不见,观镜发现朝汐眉眼间的那股子焦躁和灼热都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从未在这狼崽子脸上见过的沉静和气定,这股子稳然使她整个人的气场看上去不免又强了几分。
接过茶后,朝汐放到了一旁,她对于寺庙里的东西一向没有什么好感,比如什么素斋素酒,又或者木鱼佛珠,以及她面前坐着的这位得道高僧。
相比较之下桑晴就显得十分谦逊有礼,道了声谢后,桑晴接过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朝汐见桑晴已经喝了,自己要是不喝倒显得不给面子,于是也假模假样地端起茶碗往嘴边送。
可就这一口,险些让朝大将军努力抑制了许久的憬魇一下子爆发出来。
朝汐用手背在嘴唇上狠狠一蹭,失声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大和尚在门口说早就煮好了茶,就等着她们,敢情这纯粹就是客套话,也不知他给自己煮了一杯什么玩意儿,入口极苦,咽下之后更是苦得发涩,涩得她舌根子都麻了,一点茶香都没品出来。
她小姑姑怎么喝得下去的?
观镜和尚笑盈盈地一稽首:“苦丁。”
朝汐咽了口唾沫:“苦丁?”
“也就是皋卢。”观镜道,“皋卢有疏风清热,明目生津的功效,我看将军眉目之间似有一团火气,想来是心火太旺导致的,饮用此茶可解心火,也有助于睡眠。”
朝汐把杯子丢到桌上:“皋卢我从前在慈宁宫里也喝过,哪有这么恶心?”
观镜:“太皇太后宫里的皋卢乃是小叶皋卢,贫僧此处乃是大叶皋卢。”
大叶的貌似听起来还挺厉害。
桑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刚想顺嘴夸上两句,却见那和尚又笑了一下,面容上带了几丝腼腆:“大叶的便宜些。”
桑晴:“。。。。。。”
您还真是。。。。。。挺节俭的。
“朗心娘娘。”趁着桑晴皮笑肉不笑敷衍着观镜的时候,原本一直安静坐在桑晴怀里的虞天突然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太皇太后是谁啊?为什么她那里也有和大师一样的茶?为什么大师又要找便宜的茶给你们喝啊?”
“咳。。。。。。这个。。。。。。”桑晴不自然地清了一下嗓子,她看了看虞天满脸真挚的神情,她又看了看面前的茶碗,碗是好碗,刷得也很干净,只是用的时间太久,不免有些磕碰,好几个地方都已经出现了豁口,若是护国寺香火稀缺倒还可以理解,只是他们这的香火,味儿浓得都快要把护城河里的鱼都熏死了。
见过大风大浪的大长公主殿下一时间竟想不出来任何的措辞来给这和尚的抠门找借口。
她抬起手揉了揉被香火味儿熏得有些发痒的鼻尖,忍不住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这个时候,朝汐忍不住了,她幽幽地翻了个白眼,一脸不耐烦又不屑的表情:“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能吃,寺庙里的香火钱肯定都用来养你了。”
“才不是呢,我吃的才不多!”虞天撅着嘴,小声地抗议,“明明后院里的阿黄都比我多吃两个馒头!”
桑晴眨眨眼:“阿黄是?”
观镜抿唇笑道:“前些日子收养的流浪狗。”
桑晴的嘴角抽搐得有些不受控制。:“。。。。。。”
朝汐目光不善地睨了一眼依旧贴在桑晴身上的小团子,压着火气嗤了一声:“跟狗比,真有出息。”
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小小的糯米团子兴许是在二人短短几句的对话中知道了自己并不是朝汐的对手,跟她硬碰硬的下场不过是以卵击石,于是迅速调转进攻对象。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