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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狼崽子禁活得很,我看你还是别高兴得太早了。”柳承平神色淡淡,“趁她病要她命,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清楚——当年先帝不就是这么死的吗?”
霓麓眸光一冷。
当年天宁皇帝病危,她先是哄骗其吞下含有剧毒的药丸,随后在床边将后宫某个新得宠的妃嫔与侍卫私通之事绘声绘色地讲与他听,就差当场上演一出活春宫了,气得老皇帝险些血溅当场,这还不算完,她还放下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自己打算如何在日后颠覆了他们桑家的江山,都尽数都告与他知,本就命悬一线的老皇帝还没等毒药发作,竟先一步活活被她气死。
只是这些事情,柳承平又是怎么知道的?
柳承平看了她一眼,高深莫测道:“这皇城里的事,不光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知道了又能如何?”霓麓冷笑道,“死都死了,都已经是在阎王那留过名的人了,难不成他还能再从九泉之下上来与我讨债?”
柳承平笑而不语,回眸扫了一眼栅栏内被绑在木桩上的桑晴,微微眯了眯眼睛。
霓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后慷慨一笑:“怎么样?两年前她逼得你退朝入府,今日我便让她用鲜血来还你,不过你也不必谢我,我心中的愤恨可不比你少,可你若是真想谢的话,那便就去谢谢那位侧妃娘娘吧。”
“是要谢她。”柳承平道,“不过也不能全谢她。”
霓麓不解:“怎么?”
柳承平:“若不是朝汐当初铁石心肠,定要于校场之上斩杀了孙依晨的亲弟弟,想必她也不会如此愤恨朝汐,孙家可就只有孙志海这么一个男丁,朝子衿心狠手辣绝人子嗣后代,怨不得旁人。”
元庆四年,八月十六,朝汐肃清军乱,曾在朝家军大营里亲自下令,斩杀了一众视军法于无物的军混子,其中领头的人就是旭亲王侧妃的亲弟弟,孙志海。
“那你顺带别忘了也谢谢旭亲王。”霓麓补充道,“若不是他,想来御林军秘密护送容翊进京一事我们也未可知,又怎么能在前一天重创朝汐,而让桑檀那个小畜生不得不换桑晴前去接应呢?”
亲弟弟被斩,孙依晨心中愤恨难当,恰逢南珂罗大举进攻,当朝太后与宰相又都齐齐叛国,孙依晨借着旭亲王对朝汐的积怨,竟然撺掇着他暗中与霓麓他们二人勾结,旭亲王对于桑檀登基为帝一事本就心中愤愤不平,眼下见着有机会能将那小东西从龙椅上推下来,别提有多兴奋了,二话没说当场就应了下来,隔天便暗中派人前去给霓麓送信。
信中一片赤诚之心差点让霓麓晃了眼,旭亲王谋反之心日月可昭,神女险些认为好像他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104。变数
霓麓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嗤笑了一声。
良久后,才听她长叹了口气道:“不过我也是真没想到,桑檀那个小畜生竟然这么不招人喜欢,一个两个的,竟然都上赶着准备把他从龙椅上赶下来,还真是他们桑家祖坟上冒了火铳炮了,几十年也没见大楚出过这样一个皇帝。”
柳承平睨了她一眼:“几十年了也没见过亲娘想把儿子弄死的,你们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听他当面说自己坏话,霓麓也不恼,只是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撂在桌上,“咔哒”一声,话语中尽是掩盖不住的欣喜:“朝子衿现如今被憬魇折磨得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下黄泉也只是时间问题,只要她上不了战场领不了兵,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西北都护就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楚河水师纵使有韦渊也不过是强弩之末,没了朝子衿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坐镇,他们什么都不是,此时想要推翻桑檀这个小畜生,简直是易如反掌。”
霓麓此话说得不错,两军阵前,狭路相逢勇者胜。
西北大营里,朝家军的三个统帅都接连离去,前两日京城与西北的鏖战又损兵折将了十几万,更何况丘慈那帮人的手里还握着五座火铳,单剩一个西北都护吴宗麟带领着群龙无首的朝家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碰上什么都有可能。
遇到哪种情况应该怎么打,很多看似临阵机变的事情背后都有主帅的无数经验和功夫在撑着,现如今朝汐不在,韩雪飞也回了京城,就剩一个火药桶子吴宗麟带着一帮士气抵糜的兵,再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骆驼不也是死了吗?
可不就什么都不是么。
再说楚河水师,眼下虽有韦渊坐镇,可水师众将毕竟也是刚刚经历过恶战的,损兵折将不说,还在一个劲地节节败退,光是士气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消沉,人心都是肉长的,都怕死,也都不想死,除了韦渊这个剃头挑子一头热之外,基本所有人都开始生了反骨,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局面,死撑着也不能改变什么。
除了朝汐,谁还能这么死心塌地替桑檀守江山?
“西北群龙无首,东南不足挂齿,若不趁着眼下进攻,更待何时?”相比较霓麓话语中的兴奋,柳承平看上去就要淡定得多,“行了,该收网了,也省得夜长梦多,不过说到梦多——你打算把这么个变数一直留在这?”
柳承平指了指栅栏里的桑晴。
“她能算个什么变数?”霓麓的目光再一次顺着他的手指扫了过去,十分不屑道,“本来就是用她牵制朝汐的,现如今朝汐快死了,我看她也没什么活头了,怎么死都是死,不如死在我手里,用她的鲜血来祭奠我至高无上的神女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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