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众人收拾一番,江大川觉得身心疲惫,需要回一趟太妙山整顿一番。距离灵山之墟尚有两个多月,不急着去,谈钰虽然说在谈家等他,倒也不必为了她专门跑一趟。
豫兮的身体一日好似一日,从越州到太妙山,沿途十几日也就差不多了;主要是江大川之前并无元炁,如今元炁即成,每一次运功,较之前恢复得更快。
清散真人和江大川依依惜别,跟他出来这一趟,算是收获巨大,不光体内结了火灵珠,还有了介象坐莲功法。
江大川把玄商剑交给清散真人,请她转交;清散真人见江大川心情郁闷,想一想算了,按下醋意不跟他计较,自己也得了个白隐不是。
清散真人对团团说道,“小东西,你可得看好你家主人”。
江大川看看身边人,毛毛、伊伊、安安、豫兮,少了个落颜羽,心底还是有些不自在;还是豫兮说得对,落颜羽哪怕有心避着自己,但人只要在滑州,哈家就能把她找出来,既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能往好处想,她是有了自己的机缘。
江大川对落颜羽能避开众人耳目初时感到惊奇,后来也想明白了,她武力值不够,却会暗影身法;只不过她气血不足,也不可能一直在影子里跳跃。
希望她平安无事吧。
这一路,哈家护送得极为周到,不从原路返回,绕过石子滩,一路平安无事。邓氏双雄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跟着江大川。
江大川白日里修行天地玄灵功法,吐纳天地灵气以养元炁珠,通致经脉穴位以壮气血,那一截虎骨暂时没有化用,火羽内的凤血也没有淬体,准备待回到太妙山好好研究一番。
晚上就开了大通经华境,把伊伊、安安、豫兮放进境内休息,和毛毛俩人喝喝酒、练练功,自从听了玄云子的告诫,毛毛对天罡内力功法修炼得极为勤快。
回程路上,江大川却让车队不再绕道怒河府一线,贴着怒河府所设军营十里前往太妙山。
毛毛问道,“这次回程怎么不避开怒河府?”
江大川说道,“他元启在怒河府常驻三大军营,共十万人之众,哪怕就是没有刘家庄那些人,元启就不敢攻我太妙山了?随便按一个捉拿逃兵的幌子,重兵搜我,我也没办法。他若反,第一个会拿我太妙山开刀,若不反,我太妙山就是放火烧山他也不会矛头向东。过他的怒河府,老子就是让他知道,我回来了,一直躲着他是没有用的。”
毛毛想一想,也对,元启真若矛头转向京都府,你区区一个太妙山他还是不放在眼里的;江大川索性让哈家人做了面大旗插在车队前,旗帜上绣着一个“川”字。
怒河一线处处设关,有军哨层层拦截;奇怪的是,车队前行无阻,老远的,军士看到江大川的车队早早就开关,放任他们进关。
毛毛笑着对江大川说道,“看来,怒河府知道不敢惹你了。”
这句话是玩笑话,事实上,江大川从南华寺出来,心底早已经憋着一口气,至于你安排人和珈南国的内卫接洽,老子也不想管,关键是,你和刘家庄的人沆瀣一气,这就有点下作了。
憋了一股子气,哪知道层层关卡放开,大摇大摆进关,还有十来里就要进入太妙山境内,江大川渐渐放下心来,说实话,过怒河府的几个军卡,他是紧绷着的,颇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想法。
官道由碎石夯成,可四马并行;原本他们是不能走官道的,不过,江大川有南雅给的御前司金牌,倒也无惧。
远远听到有古筝声传来,寂寥空阔,余音哀苦,似有思念之情、亦有悲悯之音;音到动情处,商声缓缓低沉,如诉如泣,跟着角声怒发,如挟着千军之怒,所到处摧阵破云,雁落惊鸿。
江大川听音留意,不知不觉为之心动。待车队转过一个拐角,便看到一个白色长袍、面露沧桑的老者,老者盘膝而坐,膝上放着一个古筝,见江大川一行车马,手指停按,筝音骤停。
江大川见这老头逼格如此之高,连忙下车问询,“老丈精于音律、寄情于声,何其哀也。”
老头叹了一口气,看看江大川,突然笑道,“赵国武道如今人人以你为榜样,你亦专心武道、佳人作伴,自然笑傲江湖,为何能听得懂我的筝音?”
江大川默然,心想,音乐就是沟通人心的桥梁啊,我怎么跟你解释呢?
老头见江大川神情萧然,便道,“你年纪轻轻,本该傲视天下,如何这般的消沉?”
江大川斟酌了一下,说道,“江湖悲歌多,独身难逍遥。老丈,这是官道,前有怒河军营,后有太妙山,你怎么就在这居中弹筝,怕是以音等人吧。”
老头随意指着路边一块草地,从衣袖内取出一壶酒、两个酒碗笑道,“当然是在此专门等候你,一起喝一杯?”
江大川点点头,见老头的酒也就是军中普通烈酒,便从玉窍内摸出一坛泡了紫金蝎的酒来,笑着说,“老丈先以良音悦我耳,不才愿以佳酿悦君心。”说完便倒了两碗。
紫金蝎泡的酒又不同于冰蝎泡酒,刚拍开封口便有浓烈酒香飘出,倒出来似有文火附在酒碗之上,一口下去,猛烈刚劲,如火一线喉。老头大叫一声,“好酒!”
连喝了三碗,说道,“我听闻你自行酿酒,没想到这酒比军营中的好多了。这酒不应该在这里喝,应该在沙场上喝。军前三通鼓,烈酒杀春风。好酒!”老头竟然颇有豪气顿生之意。
江大川笑容可掬道,“刚才老丈说在这里等在下,不知所为何事?”
老头再喝第四碗,抿了一小口,说道,“我查了你,从苍狗部突入十家人村开始查,发现你也就是去年方入武道,两年不到,先入武道、再上武师、后入宗师,小子你有福气,墨辙奉武的传承你究竟得了多少?”
又一个查我的,有必要么?
江大川诚恳道,“还请老丈指点。”
老头笑着说,“你可知我是谁?”
江大川摇摇头,却说道,“老丈筝音寂苦,似愁思百结,却余音铿锵,如帅千军万马。这等大起大落之音,在下不敢妄自猜度。”
老头目光锐利,看着江大川说道,“我乃元启。”说完,元启佝偻的身体慢慢挺直,真灵二气不用,气势已经节节攀升,赫赫威严、不可逼视。
江大川豁然站起,毛毛依然握着短刀冲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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