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蘑菇不是你想找就能找到的。因为早晨的露水大,我们的裤子早就湿了半截,冰凉凉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五哥看我们垂头丧气的,就说:“先捡点柴吧,找块空地,把衣服烤干,一会再找蘑菇。”
我们在山坡的顶部找到一片很多石头的地方,五哥从树下找了一些干草,用压在干树枝下,摸出火折子,点燃干草,热气从火堆中向外扩散开来,我们身上的衣服冒起了浓浓的烟雾,小七吓得赶紧离开火堆。
我夸张地喊着:“俺欲乘风归去,奈何老天不许,啊,俺被烧着了,身上都冒烟了,小七,快救救姐啊。”边喊,边围着火堆转圈圈。小七去拉我,我就拉着小七一起转。五哥蹲在火堆旁,看火不旺时,再添两根柴,转了几圈后,小七就不着急了,这时也知道衣服冒烟,身上却不烫的。
烤干衣服的我们灭了火,再次进入山坡找蘑菇,这次终于得到上天的眷恋,找到了好大一片蘑菇,一激动我就唱起:“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早光着小脚丫,走遍森林和山岗……。”
“姐,什么是山岗,是不是咱们的山坡,真好听,姐,恁还会唱曲啊。”
我好想捂着自己的嘴,激动个啥啊,不就是蘑菇吗?“是的,就是咱们的山坡,刚编的,好听吧,姐以后再给恁唱,赶紧采蘑菇,一会还要挖猪草呢,对了,昨天姐有没有把咱们的毛鸡爪给种下。”
前世听哪个人说来着:“要想让别人不要问自己问题,就甩个问题给他。”成功堵住了小七的好奇心,正在给我说:“他是怎么说服二姐,把他的毛鸡爪给种在了家里的猪圈旁,还用草给盖上,怕他六堂哥给挖走。”
我欢快地采着蘑菇还时不时地抓两把土给收到空间里。当我们把这一片蘑菇给采完时,我的背筐已经有半筐了。手里又抓了一大把土,准备收进去时,就看到小七忽闪着波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我,当我看向他时,他吞吞吐吐地说:“二姐,恁怎么连土都要装筐里,俺们可不吃土的,要吃恁自己吃啊。”
我抓的一把土泄气地撒向他说:“恁才吃土的,俺是看看这土为什么长蘑菇,想着挖点放家里,看看会不会还有蘑菇长出来。”
“啊,原来是这样啊,那挖呀,俺也挖。”小七真是一个行动派的,说着就把身下的土往一边推去,一会就堆了一小堆,五哥这时也过来,我把筐里的蘑菇给了五哥,认命地装了半筐土背着下山,好重啊,要不是时不时在空间锻炼一下身体,还真的背不动。下山后,日头已经移到了中间,只好先回家,下午再来挖草。
回到家后我先把土倒到床底下,娘看着我背了半筐土,摇摇头,没有说话,然后我们几个把哥筐里的蘑菇给收拾出来,蘑菇腿上刮下来的土,和不能吃的小蘑菇我都不有放过。全部收集起来一起放在床底下,想着上学时,生物老师告诉过我们,蘑菇都有苞子,但苞子很小,反正现在我也看不见,也没有见过,能在山上长,我给他浇点水,应该也能长出来。
蘑菇还是娘炒的,没有炒完,留下了一半,做得高梁馍馍,同样的高梁馍馍,娘做得和二娘做的不能对比,娘做的松软,吃着香甜,二娘做的干的掉渣,吃着发苦,这不,六堂弟现在站在我家门口盯着我们吃饭,流着口水,娘说:“小六,吃过了吗?”
六堂弟:“吃完了,没吃饱。”我和小七一起瞪他,吃过了,到我们家门口干嘛,吃不饱,找你娘啊。
六堂弟好似感受到我和小七的目光,看了我们一眼,又盯着桌上的饭流口水。
娘站起来又拿了一个碗把碗里的糊涂倒出了一半,还拿了半个馍馍,放在桌上,对着六堂弟说:“过来再吃一点吧,家里也不没做多的,分恁点。”
六堂弟擦了擦流下的鼻涕,在我们的目光下,又走到水盆那里洗了手,才上桌拿走半个馍馍和半碗糊涂,娘还贴心地夹了两筷子蘑菇给放到他糊涂碗里,他坐到我家门坎上,两个呼吸间,已经把糊涂给喝进肚里。我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终于赶到六堂弟吃完馍馍前把碗里的菜给清光。还把锅里放的半个馍馍也给收到空间送给曹梦梦吃。
几天后的早上,我又再次趴在地上,看着床底的土堆,准备失望起身时,小七也伸着头去看,还用手扒了两下上面盖着的叶子,惊奇地说:“姐,蘑菇真的长出来了。”
顺着他指的地方,我看到几颗比手指盖还小的白色蘑菇冒出了头,很是开心,小七立马起身准备告诉五哥:“咚,啊,我的头。”可怜的小七一手摸着头,一脸委屈两眼泪花地看着我。我连忙用手摸一下,都起了一个包,赶紧学娘对着小七说:“姐用手摸摸,头上的包包消消。”小七深吸了好几口气,硬生生地把眼泪给收回去,跑去找五哥哥说;“五哥,咱家的蘑菇出来了,恁快来看。”我摇头叹息,痛都止不住小孩子炫耀的脚步。要搁平时,头都起包了,不得抱着头哭个半天啊。
春风总是不经过人们的同意,就吹走寒冷,吹来暖意。当我们脱下厚厚的棉袄,换成两层的夹袄时,地里的菜已经可以剔苗了。早晨穿着夹袄的我们走在路上,偶尔来过一阵风,还是能感到夹杂在风中的微微凉意,这时五哥会双手抱胸,让衣服更贴紧自己。而我和小七则是咚咚地跑一阵,让凉意远远地甩在我们的身后。
远远望去,菜地里一片绿油油的,甚是是喜人,走近看,一行行排列整齐的菜苗,紧紧地簇拥在一起,好似这样就能保暖似的。最靠边的两排是种的小葱,细细的小葱,顶着针粗的两根叶子,有的叶子还捧着颗晶莹透亮的珍珠,好似很珍贵似的,身子都压弯了,还不舍得放下。我弯腰把我身下的一片小葱用手给拂了一遍,晶莹透亮的露珠变成了水顺着我的手流淌到地里。我找到了给小葱抢珍珠的乐趣,准备继续玩下去。
“莲枝、过来,小葱还小,离剔苗还早着呢,来这边,这边的油菜可以剔苗了。过来俺一起教恁三。”
娘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只好站起来,走过去,在娘身边那几行的菜真的是大了好多,有的都长了四五片叶子了。大的叶子都有我手心那么大,它们不像小葱紧紧地簇拥在一起,它们的叶子努力的向外展开,好似在像我们展示它那强壮的身材。
“看到了吗?这几行就是油菜,今天就剔这个,看哪一片密,就剔哪的,捡大的剔,小的还会继续长。一定要捏着根部像上拔,要不然会拔断。断后再长出来就不好看,浪费咱家地。”娘一边说,一边给我们做示范。
我看着很简单就说:“娘,放心好了,这么简单,俺学会了。”
娘笑了笑,让我试试,还交待:“这是要给县城酒楼送去的,一定要小心,别弄断了。”
我忙点头,上手去拔,第一颗,完美无缺,瞬间信心大增,一下子拔两颗,结果就断了,我怕被小七笑话,忙抓到手里,继续若无其事地拔,多拔几颗后,才找到技巧,像娘说的一定要捏住根部,不然就一颗一颗拔,拔多一颗就会断掉,捏着根部拔,可以一次拔好几颗,就是露水太大,拔一会,手上就沾满了泥,弄的菜叶子上哪都是。
我抬头看了一下小七,发现小七不光是菜叶子上全是泥,就连脸上,衣服上也都是泥,鞋子更像是穿了厚厚的盔甲,艰难地像前移动着。反观其它三人除五哥手上有点泥外,都干干净净的。
当菜叶上的露水渐渐消下去的时候,我的背已经酸酸的。小七已经由弯着腰变成了坐着剔他那行菜。娘他们却早就已剔第二行菜了,我的一行还有一半没有动。我站起来直下腰,看到还一直保侍弯腰的其他人说:“娘,爹,五哥,恁几个不累吗?腰痛不痛。”
五哥抬头看像我俩,沉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哈哈……,恁俩个是在玩泥巴吗?”
我看了看小七,是挺搞笑的,全身没有一块干净的,但五哥说,恁俩,还包括我,我又抵头看一下自己,还好,除了衣服和手,还有鞋,别的也不脏啊。
“恁俩别剔菜了,反正身上也脏,把俺剔好的,放到一起,等会装筐背回家,下午好送过去。”娘也笑呵呵地给分派了新的任务。
小七高兴地往转头就走,准备找些水先洗下手,可能是鞋上的盔甲太重了,没有离开原地就趴在了地上,把身后的菜苗压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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