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病◎
“孟状元说,说,先前说定的事恐不能成了,请姑娘恕他无法兑现承诺。”
这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将慕垂远的脑子震得发蒙。他反应了半晌,才明白孟维书的意思是要反悔,一股邪气登时窜上头顶,他差点没倒地去。
“老爷!”
宋氏赶忙让人扶住了他,寻着空子开始暗讽道:“无缘无故地,怎么会这样?难道是为了京城里那些流言?”
一口热茶灌下去,慕垂远的头脑清明了,听了她这话,问:“什么流言?”
姜家大夫人冷眼旁观,想看看这宋氏到底能说出什么污糟的话来。
此时姜家众人都看着她,宋氏倒也不胆怯。她自认说的都是真话,并没有凭空造谣。
正了正身板,她道:“孟家状元来讲学时,宸王殿下曾光临府上,外头风言风语,一时传咱们家二姑娘与宸王殿下纠缠不清,糟言乱耳,妾身听都不好意思听。”
“再有便是因着这事,永宁侯府的那位小世子为了维护笙笙,在酒楼里同人吵起来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难怪孟家状元会反悔了。筱筱也在京中颇具才名的,就从没闹出过这些烂事。”
许是上回同慕垂远吵了一次,让宋氏活得更真性情了些,她倒是也不掩饰对慕笙笙的厌恶了,直接便将两姐妹比对了起来。
旁人听了这话气愤无比,可慕垂远的心中却一时有诸多想法。与孟维书的亲事黄了固然可惜,但若是能借此机会攀上宸王,即便是侍妾,来日宸王登临大宝,凭着自己这个女儿的姿容,慕家也能乘风而起了。
一旁,姜芙忍不住出言为慕笙笙辩解:“笙儿貌美无极,本就惹得一群小人妒忌,旁人空口造谣也便算了,怎么伯母也信不过她。这样的话说出来,岂不是想要笙儿病中忧思吗?”
她本身不是爱同人吵架的性子,话没说完脸先红了一半,气势不足,宋氏更拿捏住了她们,更理直气壮了:“并非我信不过她,是孟家那位状元上门退婚了。这事若传出去,慕家的几个姑娘都要被人指指点点,若不是因为她在京城中的名声,慕家也不必陪着她丢人了。”
这话说得刻薄无比,姜晗气极,欲出言辩解时,姜夫人拉下了他。
一向和善的面色此时也染了薄怒,她知道此时在这里同他们扯这些无用,干脆道:“笙儿姓慕,但也是姜家的姑娘,她非大夫人亲生,生母早逝,养在大夫人膝下,想必添了不少麻烦。如今既然大夫人心有顾虑,我便做主将笙儿接回姜家。”
说完,她也不待慕垂远答复,立刻道:“姜晗,叫几个人进来帮你妹妹收拾东西。”
她这话让慕垂远惊醒了,满脑子想着若宸王真看上了慕笙笙,她这一走,就再同慕家牵扯不上了。至于孟维书退亲之事,本就没多少人知道,他就算吞下了这事又何妨,不论是宸王府还是永宁侯府,都能光大他们慕家的门楣。
慕垂远认定慕笙笙的姿色会给慕家带来无尽的好处,赶忙劝道:“大嫂嫂,您这话便是诛心了,笙笙是我同姜氏唯一的女儿,我自是珍爱异常的。她养在我膝下十数年,怎可说走便走?”
姜夫人却铁了心要带慕笙笙出这狼窝,理也不理他,姜晗更是动作迅速,不一会儿就叫进来了几个家丁侍女,开始帮她打点行装。
摘星、粉黛和宝禄更是将慕垂远的怒吼当做耳旁风,帮着装东西。
在宋氏的推波助澜下,姜家的动作极快,不出半个时辰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叫来了一顶宽大的马车,姜晗并宝禄将昏睡中的慕笙笙抬着上了马车。
慕垂远在后面连连叫嚷,说她尚未醒来,这一折腾更病了。而姜家的全当没听见,带着山月居的几个下人,头也不回地就奔着姜府去了。
慕垂远气的连连叹气,一时看着宋氏得意的样子更不爽,骂道:“浅薄无知,自私自利!你同你娘家那些人果然是一样的!我看慕家是要毁在你手里了!”
骂完,他转身进了书房,吩咐家丁把他的东西都从主屋搬出来。
这一天混乱,于慕笙笙来说却是全然不知,因为她一觉睡醒时,已经是夜幕低垂,繁星漫天了。
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暖梨香,她睁开眼时,入目是雕花檀木的床顶,周身温暖,身上盖着兔绒被。
床头的烛灯燃着,屋内陈设整洁,雅致清净,略显陌生的房间。
莫不是大病一场,她又回到了上一世的某个时候?
一瞬间,慕笙笙的冷汗几乎将自己浸透了。
“摘星?”
听见她的呼唤声,摘星赶忙小步跑了进来。
“姑娘,你醒了。”
听见摘星的声音,慕笙笙的三魂归位,舒了口气。
“我刚刚醒来不见你,吓了一跳。”
大病初愈的人,脆弱到极致,声音软糯黏人,藏不住的委屈。
摘星赶忙倒了杯茶递上去,安抚道:“姑娘莫怕,咱们现在在姜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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