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内点了数盏宫灯,刚好足够她看清脚下的路,且不会引起外面人的注意,赵知蘅给自己顺着灯的指引悄声行着,穿过一排排书架,在最后一盏灯前几步停了下来。
“你是何人?”赵知蘅首先出声询问。
那人转过身来,一半脸仍隐在黑暗中,赵知蘅却立刻认出了他:“逸王?!”
只见陆靖栩原本欣喜不已的笑顿时凝固在了脸上,表情变得很奇怪:“你……唤我什么?”
“那张纸条是你写的?”赵知蘅退后一步,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陆靖栩也走了出来,赵知蘅全然陌生的神色像一把刀扎进了他的心里,他凝视着赵知蘅的脸:“阿蘅,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听得陆靖栩唤她“阿蘅”,赵知蘅脸色一变,正色道:“逸王慎言,你该唤本宫皇嫂!宫门就要下钥了,你该出宫了!”
“皇嫂?”陆靖栩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他一把抓住赵知蘅的手,隐隐带着怒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他这副模样,赵知蘅只觉危险之极,她用力去掰陆靖栩的手,想赶紧离开这里:“你要做什么!放开本宫!放开本宫!”
赵知蘅的剧烈挣扎对陆靖栩没有半点影响,他一个用力将赵知蘅拉进了自己怀里,将她紧紧拥住:“所以现在连你也要抛弃我了吗?为何要装作这副不认得我的样子?我们以前的那些誓言和感情都不作数了吗?你知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在胡说什么?本宫什么时候和你有过感情?我是你皇兄的妻子!你不能这样!你放开我!”赵知蘅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前世今生她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她一向是端方从容的,从没有这样狼狈无措的时候。
陆靖栩怒极反笑:“怎么?现在连我们的过去你都要抹去了吗?你真的移情别恋了?还是……皇兄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赵知蘅听了他的话,只觉荒唐至极,她斥道:“本宫爱的从来只有你皇兄一人,你若是再对本宫无礼……唔”
赵知蘅的话还没说话就被陆靖栩堵在了唇舌之间,陆靖栩一手紧紧锁着她的细腰,一手扣在她的脑后,在她唇中攻城掠地,赵知蘅挣脱不开,只能仰着头被迫承受,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下,绝望而无助。
陆靖栩不管不顾地发泄着自己的思念和怒火,赵知蘅只得一用力咬破了他的嘴唇,陆靖栩吃痛收力,赵知蘅连忙将他推开,两人双双跌坐在地上。
赵知蘅一面摇头一面颤抖着向后挪,眼睛里全是恐惧和不安,她想要立刻离开这里,可偏偏手脚发软,连站也站不起来。
“阿蘅……”看到赵知蘅哭花了的脸,陆靖栩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我……”
赵知蘅却只是害怕地哭着,她挪到楼梯边撑着书架勉强站了起来,再没有看陆靖栩一眼,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仿佛后面有恶鬼追赶。
陆靖栩跌坐在原地,眼神痛苦而迷茫,被赵知蘅咬破的嘴唇正在汩汩流血,还伴着不容忽视的刺痛,陆靖栩觉得那刺痛好像顺着他的血管在流动,所到之处皆是痛不堪言,疼痛刺激着他所有的感官,让他觉得无比的清醒。他仔细回忆着方才与赵知蘅的对话,以及这些日子他得到的消息,一个荒谬而又可能是真相的猜测在他心里慢慢成形。
陆靖栩很快平静下来,看上去与平时并无不同,唯有眼底的深色不可忽视,他用手背擦掉唇上的血,从地上站起,将周围的痕迹收拾干净,见没有什么东西掉下,于是像来时那样,将灯尽数熄掉,离开了藏书阁。
午夜时分,赵知蘅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守夜的霏云听到响动掀开纱幔:“娘娘,奴婢在这呢。”
赵知蘅满头满脸的冷汗,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颤抖着抓住霏云的手,眼中有泪花闪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本以为只要去见了那人,自己的疑问便都可迎刃而解了,却不曾想到,这一晚的遭遇竟将她拖进了更可怖的深渊。
霏云见她这个样子也红了眼眶,轻抚赵知蘅的背:“娘娘别怕,娘娘别怕。”
霏云想起赵知蘅当时惊慌不已地从藏书阁中出来,整个人如惊弓之鸟,却绝口不提里面发生了什么,而后她们才回到朝阳宫皇上就来了,又是好一阵惊慌,好在皇上虽然又同娘娘置了气,生气地离了朝阳宫,但并没有发现娘娘与逸王私会一事,霏云今日也是后怕不已,更不要说娘娘了,她轻声安慰赵知蘅道:“娘娘别害怕,皇上应当没有发现什么,只要您不再和那人见面,就不会再有事了。”
赵知蘅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因为害怕,因为无措,眼泪一滴滴地砸在纹花寝衣上,层层晕开,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碎了一地。
梦里的画面就如走马灯般在赵知蘅脑中转来转去,幼时那些不知为何被遗忘的回忆在今晚一股脑地涌了出来,那些原本熟悉的面孔,熟悉的事,都变得那么陌生。
看着霏云不解的样子,赵知蘅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之所以经常待在藏书阁,除了看书,还、还有、还有陆靖栩的原因……我和他都喜文墨,所以经常一起去藏书阁,是了,我知道我每每与皇上相处之时总觉得不对的地方是什么了,皇上他从不会主动与我论文作画,那么过去和我谈论文墨的人……是、是陆靖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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