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家这位嫡姐性情古怪孤僻,无才也无德,真的假的啊?”
“这传言倒是有几分可信,太后娘娘可是她的亲祖姑母,可你见太后娘娘对她有半分照拂不曾,必然是她性情乖戾,连亲祖姑母都厌弃她了。”
“姐姐们别说了,我长姐不是那样的人,自母亲去世后,她总是将自己关在屋里,连爹爹的面也不见,她只是不爱说话,心地却是极好的,你们看,这块帕子就是她亲手绣了送我的。”被唤作“子佩”的女子有些焦急地将手中的帕子展开。
方才说话那女子凑过去看了一眼,不屑地撇撇嘴道:“这针脚如此粗陋,还有这布料,是京城两年前流行的面料了,现在谁还用这种的。”
“月晴姐姐说得没错,这样的东西是怎么好意思拿出来送人的,你也是,太后娘娘的赏花宴是何等重要的场合,你怎么拿了这样的帕子来!”最开始说话那女子道。
王子佩有些无措:“可这是长姐第一次送我东西,我……”
郑月晴点了点她的额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把你那好脾气收一收!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送了东西来你就当宝贝似地用着,出了丑丢的是你自己的人!”
王子佩低了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瞧着委屈地紧,曾素素忙出来打圆场道:“子佩向来就是这个性子,咱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正好我多带了一块,你先用我的。”说着便从侍女那里拿出了一块帕子。
她将帕子放到王子佩手中,笑道:“这帕子的颜色正好与你今日的衣裳相配。”
王子佩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便多谢姐姐了。”
“一块帕子有什么好谢的,快开宴了咱们进去吧。”
“嗯,咱们走吧。”王子佩点点头。
“你嫡姐送你那块趁早扔了,那样的东西我赏人都没人要的,听到没?”郑月晴道。
“可那毕竟是我长姐亲手做的……”
一行人边说边走远了,明媚本不想听这个墙脚的,奈何那三人刚好站在去赏花宴的必经之道,明媚只好听了个完完整整。
她摇了摇头,正好见她们方才议论的那女子向这边走来,烟柳色衣裙,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支白玉钗挽起,柳眉轻扫,樱唇如画,耳上缀着一对纯白莹润的珍珠耳环,眼睛却是淡淡的琥珀色,脖颈优美,肤白如雪,好似山巅之上的雪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明媚心中暗叹:好一个清冷美人。
她缓步走来,矜贵自持,仪态丝毫不错,周围听了那些话的小姐纷纷低声议论了起来,王子衿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
王子衿望着那三人远去的背影,下巴微微抬起,唇边的笑容一闪而过,她并没有多留,提着裙裾慢慢跟了上去。
“这王家大小姐似乎不像她妹妹说的那样不堪,虽然有些冷冰冰的。”崔兰君凑在明媚耳边低声道。
女主王子衿自然不可能是那般不堪的,这时的她已经知道了辅国公侧妃,也就是现在的辅国公夫人的真面目,这母女二人是惯常会做戏的,一面教着王子衿与外祖家疏远,一面在她面前作出慈和友爱的样子。
王子衿年少失恃,正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年岁,辅国公又向来粗枝大叶,也不管后院的事,加上辅国公侧妃的挑拨,父女俩渐渐疏远了,但辅国公侧妃照顾王子衿却是无微不至,甚过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王子佩,是以王子衿渐渐将辅国公侧妃当成了自己的娘亲般看待,在辅国公侧妃扶正这件事上,她不仅没有反对,反而全力支持。
母亲是被侧妃害死的真相对她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王子衿痛苦过后便决心要为母报仇,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就在这之后,王子衿在护国寺为母亲做法事时,无意中救下了被同窗构陷的青梅竹马,也就是小说的男主严玉。
那之后也不知道是命运使然还是作者给的金手指,两人总是能在各种场合各种遇见,到这时两人已是情愫渐生,这次赏花宴后王子衿与外祖一家的隔阂彻底消弭,还被太后封了县主,自此辅国公嫡女王子衿的名号在京城中传了开来。
明媚没有多说,她拉了拉崔兰君的袖子:“我们也走吧。”
赏花宴设在御花园中,正值盛夏,满园芳菲,姹紫嫣红,明媚与崔兰君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发现席间还置了消暑的冰块,桌上还有各式各样的冰碗,崔兰君看得眼睛都直了,但现在尚未开宴,自然不能大快朵颐,崔兰君只得悻悻地收回手。
明媚笑了笑,转头看向花园,却没有见到王子衿的身影,想来是去求见太后了。
不多时,王子衿随着太后、皇后及各宫嫔妃一道走了出来,她恭敬地扶着太后坐下,落落大方地坐回到王子佩身边,王子佩脸色有些不好,她挤出一个笑出声询问,王子衿却是冷冷的,也不接话,王子佩碰了一鼻子灰,讪讪一笑也不说话了。
赏花宴无非就是那些,明媚穿了这么多世界,早就腻了,她低声与崔兰君道:“我去更衣,去去便回。”
崔兰君咽下一口冰碗,睁大眼睛看着她,点了点头又继续埋头苦吃。
明媚从席间出来,摇着扇子慢慢往御花园中走去。
正是中午,即使御花园中枝叶繁茂,也抵挡不了这扑面而来的热气,明媚还不想回席,只能捡着阴凉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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