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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许并不反抗陈津北突如其来的暴力,他顺着他的意,埋着头,去看那张小小的、没有指甲盖大的绿色芯片。
陈津北也低了头,他靠在周许耳边,一字一句说:“你14岁的时候,我送你手表,就在往你身上安定位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你别摘掉手表的原因。”
“你说得对,从小到大,吃饭睡觉我教你,学习品德我教你,是非观我教你,爱好我教你,我什么都教你都管着你,就连你该喜欢什么东西,都是我去引导的,你半点不依我的,我就冷着你不想理你,所以你到现在,仍将我的话奉为圭臬。”
陈津北手指掐着周许的后颈不让他抬头,他靠在周许耳边问:“……为什么?”
陈津北突兀地,发出声嘶哑的笑声,他说:“周许,你想想你是怎么教六点儿的,我就是怎么教你的。”
“我把你当个玩意儿,把你当个练手的试验品,”陈津北说:“我跟驯条狗一样的驯你。”
“六点儿,病了。”始终沉默的周许突然出声,他哭着说:“陈津北,六点儿在去年冬天生了场大病,它老了,现在总是蔫蔫的,不吃东西,也不叫、不跑了。”
周许扶着陈津北的手臂抬起头来,他用泪眼望着陈津北冷峻的脸:“外公说,六点儿快死了。”
陈津北都那样说他了,软弱哭着的周许还是依恋地将额头贴到陈津北腹部:“如果不是因为找到了你,我是要回家陪六点儿的。”
他说:“我舍不得它,可是……可是我更舍不得你。”
眼泪把周许的睫毛黏在了一起,他一边哭,一边捡起陈津北摔在床上的手表和芯片。
他笨拙地将芯片贴到原本的位置,他问陈津北:“陈津北,人为什么要长大啊?我成年了,六点儿老了,你不理我了,干爸干妈也不见我了。”
他也彻底不认周家珍了。
18岁象征成年的那个生日,像是一场汹涌袭来的噩梦。
周许将手表扣到自己手腕上,他仰头看向陈津北:“如果我永远都是16岁就好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终于看见陈津北时,他才发现,陈津北的脸上有滴泪。
陈津北红着眼,脸色已然平静下来,从他的表情,已经再看不到任何情绪。
但那滴泪从陈津北的眼角逸出,正在很慢、很慢地滑落下来。
灯光反射在那滴泪里,像是颗珍贵的钻石。
周许瞬间慌了神,这是他第一次,见着陈津北的眼泪。
他摇摇晃晃从床上站起来,着急地用两只手臂去搂抱住陈津北的头脸:“……陈津北,你别难过。”
陈津北在哭,周许却哭得比他更凶。
他将陈津北的头抱在自己怀里:“你不是坏人,你是对我最好最好的人。”
他自己号啕般哭着,却急着跟陈津北说:“……你不要哭,你没有对我不好啊,因为你,我才长到这么大的,小时候谁都不管我,就只有你,只有你了。”
“你把我养大的,陈津北。”周许将自己的眼睛埋到陈津北的黑发间:“你想怎么对我,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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