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达却不一样,越是惊险和恐怖,越是感兴趣,非要亲自去探个究竟才甘心。见法官犹豫起来,他鼓励道:“别担心,我早就看过麻风病的专题报道,确实令人害怕,但时间已经过去几年了,即使再厉害的病菌,也已经失去了传染的生命力。我们去看一下就走,不会传染上的。”
法官无赖,心想,只要你李达有这个勇气和精神,我还怕什么?
于是,继续前进。走着走着,大路就消失了,只有樵夫留下的羊肠小道。偶尔一户人家,也是茅屋模样。不过,人烟稀少的山上倒也别有一番情调,只见那些猪、牛、羊悠闲地在山坡上放牧,它们或嬉戏角斗,或沐浴着冬天的太阳,呈现出一幅恬淡的闲云野景来。
到下午两点钟,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只见两间茅屋面前,坐着一大一小两位姑娘,很热情的把他们让到屋里。李达一问,便知道她们是两姐妹,老大叫余芳,已满二十二,老二叫余芬,年方十八岁;余芳热情大方,余芬内向拘谨;余芳涂脂抹粉,余芬清秀自然。都是有模有样的山中美女。原来,那余芳在广东打工,刚回家不久,说话还夹杂着阴阳怪气的广东话。余芬独守老家,过着孤心寡欲的日子。
听说李达和法官是来催收贷款的,余芳更是热情备至,连忙吩咐妹妹做这做那,很快就架起一堆熊熊的干柴火。
铁罐挂到火搭钩上,余芬端来一盆冰雪放在铁罐里。原来,由于山高,又是寒冬腊月的晴好天气,屋旁的水井便一直被冰雪冻结,她们要用水就只有把冰雪敲碎,放在铁罐里用高温熔化。
李达和法官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早就又渴又饿,正巴不得喝口开水,可是,想到她们的母亲是患麻风病而死的,即使想喝、敢喝,但也喝不下,更别说吃她们的东西了。
谈话间,问到她们的父亲,余芳说:“父亲已经在另外的村里安了家,那个村里有个男人患病死了后,父亲就去他家上了门。”
“离你们有多远?”
“有半天的路程。”
“他贷的款你们知道吗?”
“那时我们还小,父亲没有对我们说过。”老大边说边摇头。
“你能给他带信吗?让他在一个星期以内把贷款还了行不行?”
“信可以带,但能不能还贷款,我们就没有把握了。”
“好,就这样,我们走吧。”李达对法官说。
见他们起身准备离开,老大一把拉住李达:“你们如此费心,怎么能不吃饭就走呢?坐下,坐下,我弄饭快得很,等不了多久的时间就能吃。”
“谢谢,谢谢,我们还要赶路,如果吃了饭再走,我们就会摸黑。”李达一边推辞,一边想挣脱身子赶紧离开。可是,哪里脱得了身?只见那余芬也把法官拦住了。
无奈,李达示意法官说:“我们真是盛情难却,就多坐一会儿吧。”
于是,他们又回到座位上,准备伺机逃离。可是,就在他们还在捉摸时,余芳已经将一只大红的公鸡捉了过来,李达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把公鸡宰杀了。
这下,李达和法官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想让对方拿个主意,到底是走还是留。
李达左右为难,你说走吧,人家可是一片诚心诚意的款待呀;你说不走,想起她们的母亲,哪里吃得下她们的饮食?好在李达没有胃弱的毛病,又对麻风病有正确的认识,认为在这已经成为历史的麻风病区,不会被传染上这个可恶的病魔,便把法官约到屋外去,果断的对他说:“现在人家已经把鸡都杀了,如果一走了之岂不令她们的好意失望?我们应当尊重她们的真诚厚意。再说,你不认为她们两姐妹的姿色还过意得去吗?嘿嘿。”
法官摇头晃脑道:“我们都饿了大半天了,谁不想吃东西?只是一想起那病症就有些恶心啊。”
“别怕,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吃就是;人家寡妇还和她们的父亲结婚呢,他们还要亲密的接触都不怕染上,我们还怕什么?”
“好,我听你的,只要你敢吃,我也敢吃!”
37 恐怖的麻风村(二)
不久,鸡肉炖香菇的浓浓清香味儿随着蒸汽腾腾而起,钻进鼻孔,钻进喉咙,馋得李达和法官直吞口水。
又过了一会儿,余芳就招呼他们开饭了。
李达和法官毫不客气地坐到桌子前面,余芳又吩咐余芬:“妹妹,去提壶腊尿来!”
腊尿?不就是装在马桶和夜壶里的东西吗?那可是人们对人尿的通俗称呼啊,在吃饭的场合下怎么提来氨气薰天的腊尿呢?难道还要辱没他们一番?李达和法官不名所以,顿时瞪大了眼睛。
余芬果然提来一个锑壶,原来,那不是腊尿,而是白酒,她们把这老白干称为腊料。
这东西倒是李达喜欢的,连忙接过酒壶,对法官大声说道:“走累了,喝杯酒缓解缓解疲劳吧。”又贴着法官的耳朵,悄声地说:“喝一杯吧,可以消毒呃。”
法官会意,高兴的举起杯子来。
两姐妹也上了桌,那余芳可热情啦,不断的催他们喝酒,吃菜,又客气地给他们夹鸡爪,拈鸡翅,仿佛他们是害羞的孩子一样,把大山深处的热情表达得无以复加。
李达和法官也不客气,早把那令人一想起就恶心的麻风病抛到九霄云外,加上确实饿得厉害,吃什么都觉得有滋有味,更别说土鸡炖香菇的特有风味了。可是,当李达夹起那个余芳递来的鸡爪时,真的难以下咽了,只见那鸡爪连粗皮都没去掉,哪里吃得下,而那余芳又正好微笑着盯着他,还不断地说些客套话。这怎么办呢?李达眉头一皱,想到一策,将筷子一紧,那鸡爪就象没有被夹稳一样掉到地上了,连忙懊悔地说:“哎呀,可惜啦,可惜啦。”这一招连做作的痕迹也没留下,很自然的就搪塞过去了。恰在此时,法官也正好夹起鸡爪,李达心明眼亮,假装伸手去捡拾自己掉在地上的鸡爪,趁势将法官手上的鸡爪抖落,也很自然的遮掩过去,还连声说道:“哎呀,我们怎么没福气?连个鸡爪都受不起啊。”
两姐妹根本就没看出其中的端倪,余芳还微笑着说:“没事,没事。”余芬却把那鸡爪捡起来放到一边去了。
吃过午饭,日头就要落山了。李达估计,不等下山天气就会黑下来,连忙谢过淳朴的姐妹,准备和法官一道,迅速赶路。
还没放下碗筷的余芳连忙挽留道:“两位同志,天已晚了,这路上危险得很,还是等到明天再下山吧。”
他们不禁感到好笑,没有其他人陪伴的情况下,二十岁上下的余芳余芬两姐妹居然大大咧咧地挽留他们在这荒山野岭过夜,即使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别人也会产生这样那样的猜测啊,她们莫非有什么企图不成?李达和法官都不得不自然地联想到超出原则的那些事。再说,即使没有任何恶意,即使是一片诚心好心的挽留,他们也住不惯这山上的环境和条件啊。李达和法官微微一笑,不打话说,就飞也似的往山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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