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刻斧雕似的鄙夷,深深刻在忠毅侯话里。张大学士心头猛地一痛,面色又瞬间灰白。
袁训瞅瞅他不是一口气上不来,又是几句话甩出来:“你女儿受谋害的那一年,她总是已经成人。我女儿到今天,还不到十三岁。大学士,你当夫子的人,谋断应该有,但立身人品,难道不也应该有吗?正月里黄家女儿碰死,你为难我女儿,如今你想想,您这事情做的对吗?”
袖子一拂:“我女儿可比你女儿金贵!”昂然走开。
在他负气的背影后面,巨石般的话砸得张大学士动弹不得,原地呆若木鸡。嘴里吃吃的,不知道是解释还是嗓子里梗住格格作响,但秋风一起,他自己也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
只知道心头山崩海啸般有话,但出来一句,觉得站不住脚根。再出来一句,又觉得站不住脚根。最后,还是不说也罢。
脑海里已糊涂了,别人的女儿,自家的女儿,混成一团,让张大学士更是无所适从。
袁训走到准备食物的宝珠身边。附耳上来:“留神大学士,我气不过,还是把话说给他听了,还真担心他让我气死过去。”
宝珠流露出又爱又怜,手中恰好是个能吃的食材,收藏得好不用洗,撕下一块往袁训嘴里一塞:“我看着他,你去陪孩子们玩吧。看看他们,”
两个人看过去,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元皓跟萧战争夺一大把子草,元皓跳脚:“这是我的。”萧战不松手:“你已经有一堆,这一把子给我吧。”
表弟鼓着腮帮子,表哥是堆笑,但手上半点儿不松。地上分明还有草,但他们争上这一把子,对别的看也不看。
见到的人不止宝珠和袁训,都对他们在笑。
宝珠在袁训背上轻推:“去玩会儿吧,别再想生气的事情。孩子们有你这样的爹爹,没有事情能让他们怕。”
把袁训打发走,宝珠说话算话的盯着张大学士,但她面上也有了气怒。
她和袁训是一样的心思,想想张大学士听到邳先生说秘辛时的怒发冲冠,一样的鄙夷夫子你难道忘记,正月里你是怎么欺负自家的小加寿?
以黄家女儿罪官之女的身份,本不应该让她去见太子。但加寿要是拦下她,她的死,加寿更说不清楚。就是后来是太子把黄家撵出去,这位夫子不还是盘问半天寿姐儿说的什么话,寿姐儿有没有这样,寿姐儿有没有那样……袁训压在心里,宝珠也压在心里。
看人笑话虽然不对,但怨气引动不能克制。宝珠默默的气上一会儿才过得来。
张大学士的家人发现大学士气色不好,请他去搭好的帐篷里歇息。热水开了,宝珠打发人送去一壶热茶,视线里见不到大学士,就专心做饭。
不时看看孩子们,宝珠慢慢的好过来。
……
草全割下来,露出贴地的草根和地面。梁山老王用个树枝子划地方,太子、镇南老王和袁训带着孩子们,用割下来的草堆出大片小块的地方。
玉珠看不懂,问常伏霖:“这是什么玩的?”常伏霖还没有回答,好孩子走来,小嘴儿一噘:“姨丈也在帮忙,父亲母亲却干站着?”
把父母亲推过来。
“加福,”梁山老王乐呵呵:“今天你过生日,你是加福,玩的要格外不同。”
指指分好的地面:“咱们玩一回打仗,你来指挥。”
玉珠绝倒:“到底是加福,玩的和别人不同。”见加福走上前去,已指挥起来。
“虽然是玩,也是令出必行。”加福还是笑眯眯的,但神气出来。
有两个声音同时回答:“那是自然。”
梁山老王瞅瞅袁训,袁训瞅瞅老王,又同时和对方道:“不要抢话。”
太子和镇南老王忍俊不禁。
“那是自然。”萧战回答。
“听福表姐的。”元皓是后面说出,但学一学坏蛋舅舅,对战表哥瞪眼:“不要抢话。”
萧战咧一咧嘴儿。
“那是自然。”加寿说着,香姐儿说着,小红、正经等全说过。在这里帮忙的文章老侯兄弟也说过。
加福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拿在手上迎风招展。小些的孩子全直了眼睛,这个东西太漂亮了。
绣着五色禽和兽,围绕正中大大的令字。虽然是个半旧的,但烈烈风中似有金鼓呼啸,似有大战喧声。
元皓跑过去:“福表姐给我玩会儿。”
疼爱表弟的加福没有给他,嫣然道:“元皓,乱令者要打军棍的哦,快回去站好,我开始分队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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