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兄弟笑嘻嘻,把太后的慈爱对父亲再说一遍:“起初离京的时候,太后赏赐一套。隔一年小有战功,太后说没有替换的,又让舅舅随兵部急件快马送来一套。去年应该回京去准备大婚,父亲上奏章说不去,这不是又给了第三套。”
陈留郡王对太后也是无可挑剔,他名将多年,盔甲兵器和马匹上最下功夫。还是让儿子们把盔甲赏人,儿子们却执意要呈。最后父子三个作个商议,拿两套盔甲赏给跟随陈留郡王多年的家将,夏直将军和另一位。
让萧氏兄弟各留一套,陈留郡王预感在先:“明天梁山王不说把好东西分一分,我要说。大战的时候,把盔甲好兵器藏在包袱里,让亲兵们东奔西走的护着,不如给他们使用,还免得护一个大包袱,这不是拿人命玩儿?”
让儿子们收好,免得明天当爹的一出言,都知道是太后爱孙的儿子们拿不出好东西来,拆了当爹的台脚。
萧氏兄弟就收下盔甲,倒不用给他们的随行。他们不是自太原出家门,是在京里呆过几年出家门。他们的随从们皆由太后所赐,就像跟到军中护卫袁训的蒋德关安一样,一应盔甲马匹兵器,全是太后赏下来,无一不是精品。
随从的东西好,才能保主人的命,太后在这个上面从不吝惜。
这就萧观果真的说了出来,矛头嘛,第一个自然指向素来跟他作对的陈留郡王。
知道将不了陈留郡王的军,但也将一下就这意思。
陈留郡王对儿子们匆匆说完,大笑着父子三个人出列,来到队伍的对面,并不觉得意外。
往上一拱手,郡王有时候擅闯大帐,也有时候也礼节不错。萧观滋润的一点头,陈留郡王含笑道:“王爷之话甚合我心,就从我开始吧!”
摆摆手,他的亲兵打马出列,把马上两个大包袱当众解开,露出一套暗色盔甲和两把短刀。
日光下面,盔甲上杀气浓重,短刀没有出鞘,只黑色刀鞘静静在那里,也把半旧包袱衬得斑驳不堪,好似包上这刀,包袱也带上杀戮。
熟悉陈留郡王的人,都知道这是好东西,哄的一下子乱了,后面当兵的看不到前面,也急的往前挤。
军纪官又是一次四下里巡视:“列队,站好!”
“兄弟们不要挤!不是站后面的就没有!”陈留郡王提高嗓音高呼着:“王大有!”
“有!”片刻错愕过后,这中间还有往后面传个话,不是一个人答应着。
陈留郡王笑顾项城郡王:“我说的是你帐下的王大有,去年秋天里打仗,自己伤得爬不起来,还死护着你的那小子。”
项城郡王也不用亲兵吩咐,高喝一声:“新州郡种瓜村,王大有!”
“到!”
真的是从后面屁颠屁颠上来的一个人,三十岁出去,脸上伤疤纵横好几道,老兵的身材,看着黑瘦,其实结实,内心已明白要出什么事,跑过来先给项城郡王叩头,再给陈留郡王叩头,一丝儿也不乱。
陈留郡王就在这里问他:“知不知道我要给你好东西?”
王大有乐得直点头:“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先对我叩头?”陈留郡王耸起浓眉。这个人身上杀气永远比别人重,眸光中血刀似的永远比别人浓。眉头这一紧,山风中也带出几分严寒气息来,让在场的士兵们心头一紧。
王大有却毫不惧怕,老兵多少知道几分上官的套路牌,用生怕别人听不到的嗓音大声回道:“我家郡王才是我的上官,只要我在我家郡王帐下一天,我只护着他一个!”
项城郡王满面微笑,陈留郡王也含笑点头:“说得好,忠心二字必不可少。”一扬手,亲兵把那套盔甲丢了过来。
王大有双手捧住,在无数人羡慕的眼光里,当众解下自己的东西,这就套上新盔甲,满意的重新给郡王们叩头,问项城郡王:“我的东西,我现在能送人吗?”
“行。”项城郡王答应他。
王大有抱着旧盔甲,让砍的早就变了形。用家乡话叫着:“小萝卜头,小萝卜头儿,到叔这里来。”
一个大汉五大三粗的出了来,声若洪钟:“叔,咱们还是乡亲,你怎的不把新得的给我。你常说俺娘还等着俺回去呢。”
萧观都乐了:“这个怎么叫小萝卜头,叫大树根子还差不多。”
王大有有模有样的当着郡王的面教训他:“不是叔不心疼你,这是郡王赏的,叔不能一水儿不穿就给你。”
小萝卜头喜欢了:“那洗一回就给我吗?”
“旧的你先穿着,叔把旧的给你,不是让你惦记叔的新盔甲,叔是让你记着,叔就那些招式,都交给你了,叔能有的赏赐,你也能有。打仗这事情,你千万别怕他。你怕他,他就厉害。你不怕他,他算个什么鸟!”
听到这样的话,从萧观到郡王到精明的将军们都颔首微笑。这算是变相的战前总动员,有实例有生动有感情,这比萧观训话还要来得见效。
而项城郡王更是笑着刮了陈留郡王一眼,陈留郡王装没看见。
项城郡王暗骂,陈留你个混帐东西,你又弄鬼上来了!这王大有在项城郡王军中多年,功夫由不好到好,忠心由他自己都不明白,到项城郡王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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