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本就伤重,再挨了这一顿皮鞭,已在笼中昏厥,时不时就要往下沉。几个惊鸦院众没得命令,不敢就这样任他淹死,只好拿长杆子又将他搭了起来,拖到硫石阶丢进铁囚笼里去了。
麻儿剪被“额外关照”打得更是不轻,把两支胳膊穿过笼子顶端端木条,免得脱了力让自己沉下去喂鱼。
即便如此,那些食腐鱼又怎么会放过这顿美餐呢?齐齐吸附在他和布姑绣夏的后背上,来回撕嚼着泡烂的鞭痕碎肉。这鱼长不了太大,也并无利齿,除非长时间关在笼中泡着,一时半会倒不至于把人剔成白骨,而恰恰是这种小口小口的撕咬,更让人疼得像凌迟一般痛苦。
“麻儿……剪,你怎么样……”布姑绣夏闭着眼睛,在笼子里往瀑布冲刷得更猛烈的地方挪了挪,虽然头皮都被冲得发麻,好歹这激流翻起的水花能让水下那鱼消停一些。
“师姐啊——好冷啊——”麻儿剪冻得嘴唇乌青,直打哆嗦,疼都感觉不到了。
“咱们……多说说话……就好了”
“我现在脑子……都木了,说……说什么……”
“随便说,说什么都好,只是别睡着了……”
“师姐……你真……好看……真他妈漂亮。”
“对……我漂亮,我真他妈漂……漂亮……”
“这帮兔崽子……把老子衣服都扒了……都他妈扒了!不过……师姐你……你不穿衣服……真……真漂亮!”
“你!眼睛闭上!”
“闭……闭着呢……就没睁……睁开过……真——漂亮——真他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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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残月,今夜已经彻底隐去,天空中塞满了无数繁星,在瀑布溅起的水花中朦胧闪烁。黑水阶旁,一溜白花花的风灯挂在铁环上前后摇摆,晃得整个池塘光怪陆离。
“师……师姐……你还醒着吗?”
“唔……嗯。”布姑绣夏努力地晃了晃脑袋,把被水沾湿的头发甩开,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等咱们都出去了……逃吧……咱们再也不回来了,找个小县城,我……我给人剃头,打……打剪子,你织布,石楠哥……石楠哥采石头,咱……都得活着……”
“呵,石楠采石头……逃……咱都逃……再也不……”布姑绣夏被麻儿剪的话逗得想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师姐……你……你笼子底下,有……有影子……”
“你说什……么?”
“影……影子……影……子。”
突然,布姑绣夏从水面上猛地沉了下去,笼子里一通翻腾,很快又停了下来。
“师姐!师姐!!啊——”麻儿剪睁大眼睛,双手一松,忙吸一口气,抓着木笼柱,往下潜去。
风刮得更猛烈了些,池边的风灯摇晃得更加厉害。
麻儿剪趁着偶尔甩照过来的微弱光线仔细拼凑着布姑绣夏囚笼里的景象,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看清——那笼子,是空的!
他顿时一慌,连呛几口水,浮到水面拼命扑腾,想要撞开这厚重的木笼。
可这笼子都是碗口粗细的老树芯儿制成,又哪里能撞得动分毫。
“嘘!别折腾了!我来救你出去!布姑绣夏已经在岸上了!”
一个声音在水中的黑暗里低低地说,紧接着,木笼上的大锁“呲溜”一声拖着锁链滑到了水里,笼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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