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何本就奇怪沈银银早上露了一面就不见了踪影,甚至中午都未同他们一起吃饭,只是碍于她和沈墨之间很少闲话,也没多问,这会出门,正好看见沈墨在沈银银房门前,举起手掌打算用内力破门了,连忙开声道:“师父,怎么了?”
沈墨眸中还有火气,看到黎子何来了,气道:“让她出来吃饭。”说罢甩袖走了。
黎子何上前敲了敲门:“银儿,你是怎么了?”
没人答话,黎子何侧耳听了听,有衣物窸窣的声音,松了口气,门开了。
这不是很容易么?黎子何有些不解,刚刚师父那一脸的怒气哪里来的?再抬头看沈银银,一双杏眼肿的跟桃子似地,眼珠鼻头都是红红的,明显是哭过挺长时间,连忙问道:“银儿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沈银银憋出一个笑容,摇摇头。
“去吃饭了。”黎子何笑着揉了揉沈银银比她矮了一截的脑袋。
饭厅早已摆满了饭菜,都是沈银银平日爱吃的菜式,可沈墨一语不发坐在那里,让厅内的气压都低了几分,沈银银也不怎么高兴,觉得一双红眼睛丢死人,把脑袋埋得老低老低,黎子何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想要打破诡异的沉默,没起到什么作用。
“银儿吃菜。”沈墨不说话,那只有她说了,黎子何夹了一个鸡腿在沈银银碗里。
沈银银眸光一亮,对着黎子何露出一个笑脸,黎子何也回以一笑,还是孩子好哄,却没看见沈墨看着他们俩锁得越来越紧的眉头。
除了让她吃菜,还有什么好说的?
平日都是沈银银一个人在饭桌前喋喋不休,今日她不说话了,安静得让黎子何有些不适应,她努力地回想上辈子那么多话是哪里来的?想了半天没个头绪,干脆也埋头吃饭。
对了,黎子何差点忘记了,看了看天色,已经够暗了,起身道:“等我一会。”
沈银银的眼睛跟着黎子何转,见她人走远了,心思也跟着飘远了。
沈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当初没有戳破黎子何瞒住女儿身的事实,是不是他做错了?
“呀!师傅你看外面!”沈银银突然从桌上蹦起来,也忘了早上跟沈墨闹了别扭,摇着他的手臂让他看前院。
前院不知哪里飞来一片萤火虫,蓝绿幽光像一颗颗小星星,在眼前晃来晃去,黎子何在此时笑着进门,“银儿生辰快乐。”
“师兄,这是你弄的?”沈银银瞪大了双眼,亮晶晶的,小脸因为兴奋而变得绯红,见黎子何点头,笑得更欢了:“哈哈,我就知道师兄不会忘记我的生辰!”
说着恨不得扑过去抱住黎子何,沈墨在这个时候咳嗽了一声,适时阻止了沈银银的行为。
沈银银撇了撇嘴,拉着黎子何的手还是高兴得很。
“银儿,看这个喜欢不?”黎子何张开手,一只精致的木簪躺在手心,花纹简单不失别致,簪子最前方是沈银银最喜欢的蓝颜花,四片叶子如扇子般展开,中间是诡异的蓝色,分散开来又渐渐变作浅绿。
沈银银愣了愣,马上沉浸在无限喜悦中,接过簪子插在头上,乐道:“哈哈,喜欢喜欢,师兄送什么都喜欢。”
黎子何颔首,她喜欢便好,以前每年她的生辰,爹娘都会放焰火大肆庆祝,自己最喜欢看那些在空中轰然绽放的礼花,那是最美的消逝。没有能力买礼花,捉些萤火虫来哄沈银银高兴,她也是乐意的。
再者,沈银银一直跟着沈墨,沈墨对世俗礼数向来不怎么在意,也未提过沈银银的及笄之礼,可毕竟是女儿家,及笄之日一两件饰品还是要有的,沉香木刻出来的簪子,虽说不是很名贵,经过几日打磨,也还算精致,簪子上的花,她花费了好些时日才找到合适的颜料染上去,算是她小小心意。
沈银银一扫之前抑郁,乐呵呵又在饭桌上说开了,说话还不够,扯着沈墨撒娇道:“师傅,就喝一点好不好?银儿今日生辰,喝一点点,一点点!”
“不行,女儿家怎可沾酒?”沈墨不容置疑地回答。
沈银银不依,继续摇着沈墨的手臂:“银儿今日成年了,一整天什么都没吃,难得现在这么开心,喝一点点好不好?”
“没人不准你吃!”沈墨淡淡拒绝。
“不管!”沈银银也来了劲,把筷子重重放下:“没酒,那我不吃了!”
沈墨淡漠地不理,沈银银平日是不敢这么跟沈墨说话,今日不知怎么就杠上了,不依不饶,黎子何暗叹口气,道:“师傅,就让银儿喝一点吧,看这天气明日要下雨,也干不了什么活,让她多睡一会就是。”
沈墨不语,沈银银只当他默许了,乐呵呵地去拿来酒,道:“还是师兄最好,哈哈!”
沈银银扯着嗓子敬了师傅一杯酒,再敬了师兄一杯酒,最后一杯说是庆祝自己及笄,一口灌了下去,沈银银从未喝过酒,三杯下肚,已经有些醉呼呼的,晃着脑袋,一会对着沈墨傻笑,再对着黎子何傻笑,嘴里模模糊糊不知道在唱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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