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浪正大口吃着汤饼,刚才的追逐消耗不少气力,他还没吃夕食,着实有些饿了。他在离黑衣人尸身不远的地方找了家小食店,要了两大碗汤饼。
卓不浪嘴里吃着汤饼,双耳也没闲着,仔细听着街上的每声响动。第二碗汤饼刚吃了一半,街上传来了惊呼声,终于有人发现了黑衣人的尸身!
有人惊嚷着找里正和邻保,有人怯怯道要报官……嘈嚷声中忽然有人道“……这、这不是冯家米店的帮工陈三吗……”
“……对,陈小黑,就是陈小黑,他怎么穿成这样……”
卓不浪津津有味地嚼着面饼,脸上露出笑意,道:“你家这汤饼口味极好,等下回还来你店里吃!”说着放下箸儿,付了两碗汤饼钱,大步走出小食店,他已经等到了他要等的。
回到白家客店,卓不浪将刚才的事跟百晓和千方大略讲了一遍。三人商议后,由百晓假扮云游道士到天元观挂单,查探枯荣道长的底细,千方继续假扮走方郎中,到周边山野乡村小心查探陆纲父子死因和猎户失踪之事。卓不浪则循着冯家米店死者陈三的线索继续追查。
晓鼓敲毕,南市的坊门开启,鲁七急匆匆赶到南市北边的米街。米街两旁都是米粮店铺,有六七家之多。他一早听说冯家米店昨夜出了人命案,特地一大早赶来,他不是关心冯家米店,只是想着冯家米店若做不了买卖,会不会有主顾另寻别家,这样他就有了挣钱的机会。他是个牙人,常在南市说合些米盐、丝帛、瓷器和香药生意。
冯家米店果然关着门,鲁七到附近相熟的黄家粮店,和店主打声招呼,说起了冯家米店的人命案。
没说几句,店里进来一个年轻的锦服男子,店主忙去招呼客人,鲁七走到门边又瞅了瞅冯家米店,见有三个皂服公人敲开店门走了进去,一转身差点迎面撞上刚才进来的锦服男子。
鲁七一惊,退开两步,刚要赔礼,谁知锦服男子却叉手道:“实在抱歉,听店主说鲁先生是牙人?”
鲁七只是个刚入牙行的后生,平日里没少遭人轻慢,第一次见有人叫他“先生”,愣了半晌不知该如何答言。
那店主在一旁催促道:“鲁七,这位客官要买几十石糯米,想寻个牙人说合。”
锦服男子笑道:“鲁先生可能刚才受了惊吓。我看这样,我还没吃朝食,不如我们找个酒楼边吃边聊,不知鲁先生意下如何?”
“哦,好、好。”鲁七回过神来,见眼前的年轻男子锦衣手杖、气度不凡,一看便是富商大户,说不好能做笔大买卖,忙堆着笑道:“就依公子所言。”
这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卓不浪。
卓不浪也是一大早来寻冯家米店,一路上他发现这个后生不住地打望冯家米店。后生穿了件素白圆领袍,头戴青纱幞头,脚上是一双黑缎软靴,卓不浪猜测他是个牙人,心生一计,一路尾随他,偷听了他和店主的对话,确定他就是牙人,便走进粮店谎称要买入大量糯米,需寻个牙人说合。
不出所料,那店主立即向卓不浪引荐了鲁七。
卓不浪在南市有名的潘楼二楼寻了张临街的桌子,点了金乳酥、鹅糕、樱桃饆饠、胡麻粥等六样朝食。鲁七第一次进潘楼吃饭,见瓷碟细洁光润,皆是邢窑白瓷,碟中糖糕面点精致诱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鲁七的举动哪里逃得过卓不浪的眼睛,卓不浪不露声色,很随意地品嚼,还不住地说起各样吃食的风味,鲁七也渐渐不再拘谨,大口吃嚼起来。
卓不浪不失时机地道:“听说鲁先生熟知张掖的米行,在下有些事想要请教。”
鲁七咽下嘴里的乳酥,道:“卓公子太客气了,你叫我鲁七就行。张掖城中大的米店一共九家,我都还相熟。公子是想买糯米?”
“正是。”
“张掖的糯米大多来自益州、巴州等地,细长粒。近日糯米价涨了不少,斗米二百八十文,若是超过十石,米价可再议。”
卓不浪将一碟糯米糕稍稍推向鲁七,压低声量道:“我要的糯米,不是给活人吃的!”
鲁七一听,倒也并不惊讶,小声道:“卓公子说的可是僵尸?正巧前几日删丹也闹僵尸,县廨差人到张掖买糯米,也是我做的中人。”
“哦?删丹闹僵尸?鲁七兄弟可知道详情?”
“县廨公人嘴紧,没说太详细,只知道就是几天前的事情。”
“我听人说,茅山道士专擅降伏僵尸,他们用的多是扬州糯米。”
“此事我也听过,张掖确有扬州糯米,只是扬州距此千里之遥,所以米价……奇高,斗米需八百文。”
“城中有几家米店卖扬州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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