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城。
夜幕将临,落日的余晖倾倒在广袤神秘的森林,落满了火红壮丽的色彩。
夕阳的光辉透过高耸的拱窗,修长身影静静看着窗外,朦胧的轮廓深邃柔和,他站在那里,已然美得像是一幅惊艳岁月与时光的油画。
“扣扣扣。”
沉重华丽的大门被礼貌地敲响,可下一秒就被谁一脚踹开,少女大步走进来,毫不客气地占用了柔软的沙发,随口说:“不好意思咯,我一个在野林子里长大的野孩子没什么礼数。”
说归说,那轻松的语气里非但没有歉意,反而挑衅得很。
门口处,短卷发的精灵少年局促地上前一步,紧张道:“不好意思啊殿下,刚才是我踹——”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懒洋洋的女声打断了:“埃尔文敲的门,后面那一下是我踹的。”
精灵王的视线从少女身上移向欲言又止的埃尔文,摆了摆手,轻描淡写,“你先出去吧。”
埃尔文担忧地看向少女,见她笑眯眯地冲自己挥手,只好关上门退了出去。
在他离开后,精灵王才徐步走近她,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番,道:
“坐直。”
身为双胞胎,两人生得极为相似,冥冥之中,来自血脉的亲切感令他熟悉又排斥——却又无法挣脱。
她眉峰一扬,双腿交叠,“你以什么立场约束我的行为?兄长么?”
触及少女黑眸深处的疏冷,他微微一顿,道:
“你不该一再惹怒吾,若非母亲的遗愿,你本该在幼时就被处死,而不是活到现在。”
话音刚落,空气霎时凝滞下来。
“……这么说,我该感谢你的仁慈咯?”
像是石子骤然落入寂灭的火山,深埋的岩浆骤然溅起火花。只听一声短促的嗤笑,少女缓缓站起身,羽睫在眼底投下浅浅的阴影,看不清神色,袖下紧握的指节颤抖泛白。
“可你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吗?”
她抬起眼来,四目相对:
“和兀鹫抢过骨架上的腐肉,喝连魔兽都嫌弃的污水,睡在荆棘丛被扎得满身是血却不敢离开,挣扎绝望,提心吊胆,害怕一觉醒来已经在魔兽的肚子里,你有这样——活过吗!”
那双眼狠狠地盯着他,仿佛能用视线杀人似的,微红的眼眶中爆发出浓烈的色彩,咄咄逼人,笔直的脊梁傲骨铮铮,竟有完全不输于他的气势。
精灵王愣住了,不由忆起自己的童年。
那时他是王子,即便是内战期间依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再后来为了保证精灵族的安全,他曾派遣精灵监视过她一年,确保她无法离开黑森林半步之后才撤回监视,但他从不知道她在里面是怎样活下来的——因为不在乎。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暮色渐深,水晶薄凉的光芒映出长长的阴影。
他看见黑曜石般的乌眸浮起一层水雾,星辰浸润在水波流转中,她的情绪太过压抑和痛苦,深沉得令他不敢触及,顿了顿,他撇开眼,哑然开口:
“你只能怪自己的出生即是错误。”
“错误?”她歪了歪头,轻轻吐出这个词,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勾起唇来,语调怪异地轻快起来:“可惜现在只有我这种错误的存在,才能拯救精灵族呢。”
少女表情愉悦,可她的眼睛……
分明在哭。
这一刻,他的心忽的刺了一下。
“说说你的办法。”
压下不该有的情绪,他这样道。
“你不需要知道怎么做,”她背过身去,昂了昂首,挺直的脊背倔强又骄傲:“你只要在此期间满足我的所有要求就行了,一周之后,我就会布置好一切,生命之树也将恢复原样。”
闻言,精灵王没有出声,俨然不赞同。
“要是我想对精灵族不利,就不会选择坐在这里,不是么?”她又说。
是。他知道她有所企图,却无法推测出她的目的,若说她对精灵族怀有怨恨,那大可隔岸观火而不必多此一举,可除此之外,她还能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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