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Y}4李王妃开始踱起步来,语调坚定道:“今我大明朝亿兆生民于水火中望公如大旱之望云雨,如孤儿之望父母!豺狼环伺,公之锋芒隐蔽于市,抑或摧断凶兽之颈!公国殉国,则公之母实为天下人之母,公之女实为天下人之女!海门之姓,必将绵延庙堂而千秋万代不熄!”
“好!”
裕王终于忍耐不住,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李王妃侧头笑着,目光中隐隐显露出对自己男人的信任和欣慰。她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他,也知道他不会弃自己于不顾。只是身为儿子,做这样的事需要万全的理由。高夫人也笔直地站了起来,“有这番话,我料想海公必出。”
说到这里又停住了,接着长叹一声,“海瑞是我家相公举荐上来的,他这锋芒若被摧断,我们夫妻也真要多一个母亲奉养。”
李王妃:“这事夫人不该插手,真要那样,我便将海夫人接到京城来,由王爷奉养海瑞的子女成人。”
得到这番承诺,海母和海妻声泪俱下,向裕王和李王妃行了三叩九拜的谢礼。冯保将她们搀扶起来,“我今日算是明白,海瑞为何有那火一般的性子了,老夫人,嫂夫人,今日是家宴,无需这般多礼。”
海瑞一家的事情谈完了,李王妃却始终没有和高邦媛、阿福谈话,谁都看得出来,李王妃有意冷落她们的意思,因而,寻了个由头,高夫人便领着海母和海妻离开了。这时,裕王也到书房读书,殿内只剩下李王妃和冯保。“本以为你们会一进京就来拜访。”
李王妃笑了一下,又露出关切的神态,“邦媛,你这胎坐得稳吗?”
高邦媛:“劳娘娘挂怀,一切都好。”
“冯保,拿我的帖子去宫里请几位太医,为于夫人诊脉。”
冯保应了一声便离开了。“你们夫妻伉俪情深,我是不担心的。”
李王妃目光缓缓落在了阿福身上,“阿福,你长得这般出众,哥哥又前途似锦,不再是贫寒人家出身,为什么一定要出去经商?”
阿福沉默了少顷,抬起头:“娘娘,民女能不能不说这件事?”
李王妃:“为何?”
阿福:“诚如娘娘所言,民女经商这件事,本就是犯朝廷的忌讳。”
李王妃像是在明知故问一样,好奇地问:“哦?在我这里没什么忌讳可言,阿福,你尽管如实道来。”
阿福望着李王妃:“民女子女跟在母亲身边长大,嘉靖三十六年父亲病逝,嘉靖三十八年兄长去世,究其原因,皆是族中长辈对我家过于苛刻,逐出族谱,阿母一人艰难维系,才有了一线生机。”
李王妃吃惊了:“还有这些事?”
“皆是家门不幸。”
阿福眼中有了些许泪花,将头转到一旁,“我自小没有见过舅舅,母亲那边的亲人一个都不在了。就是当年‘越中四谏’上疏,我外祖父一家皆被牵连,死在诏狱。母亲因为嫁的早才躲过一劫。但也因此,族中长辈对母亲极其不满,这才有被逐出家族一事。从记事起,民女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靠自己活出个模样。”
李王妃再次从椅子上站起来,定定地望向阿福,目光之中隐隐有些同情和敬意,“没想到你和可远是忠良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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