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君方微微挑了一边眉尾,正要说什么,忽脸色一变别过头,手背抵唇咳嗽起来。
他身子不大好的模样,虽骨骼宽大,却有些过分瘦削,倒显得他织锦衣袍下空荡。
安又宁微微蹙眉,试探着上前,慢慢伸出手,轻抚他背脊,帮他顺气:“你不要紧罢?”
安又宁手掌感受到因咳嗽透背而出的震动,眼前人似有察觉,豁然微顿下似乎想强忍,奈何全力忍耐下也不过是变成了一阵震动愈烈的闷咳。
安又宁绕过他下床,到旁侧桌案倒了一杯茶一手递给他,一手再次放在他因咳嗽微俯的背脊上继续帮他顺气:“缓口气。”
他脚踝上细长的冷金色锁链,就随他此番动作在室内清泠作响。
莲君视若无睹,只接过茶水,茶水杯缘水面随他手臂震动微荡,待他小口辍饮数次后,咳嗽才渐渐止息。
莲君鬼莲面具雕镂手艺下透出的颊面之上,那隐约的病态殷红也逐渐缓和,苍白如初。
安又宁识趣的收回那只顺气的手。
“失礼了,”莲君将白瓷茶杯放到床头桌案处,目光转过来,“多谢。”
安又宁担忧父亲的状况,不愿再与之虚与委蛇,直接道:“你救了我,你我之间没这许多虚礼,敢问莲君,我父亲如何了?是否也在此处?”
莲君有些遗憾的模样:“只来得及带你走。”
安又宁心下一突——也就是说父亲落到了白亦清手上!
安又宁脸色一白,转身就向外跑:“父亲危险!”
莲君的声音同安又宁半摔在地的“咚”声前后响起:“等等……”
安又宁脚踝处因猝不及防的向前挣动,猛然绷紧了锁链而剧痛,脚踝一圈登时红肿。
他心中太过着急,一时竟忘了自己还被拴着!
安又宁疼的“嘶”一口气,下意识弯下了腰,不过片刻,他曲着腿坐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脚踝,捂揉起来。
他方才为了给莲君缓解咳嗽,没想那么多就下了床倒茶,当时便没来得及穿鞋,此时便仍光着脚,此番一瞧,倒有些可怜模样。
莲君来到他身边,蹲身看他:“令严是无念宫主,白亦清又想要碧落沧海珠,他不是傻子,你双亲活着他才能有利可图,至少目前二老性命无碍。”
“倒是你,”莲君言语逗他,目光转向安又宁红肿的脚腕,神情却透出相矛盾的一本正经,意有所指道,“莽撞的像只跳脚兔,可怜巴巴,虽是……不乏可爱。”
他面色无动于衷,言语却活泼挑逗,无端让人觉得……几分诡异。
安又宁急于求证,已分不出心去顾对方的不对劲儿,自动忽略了他后面一句话,眉眼焦灼道:“你怎么知道白亦清是如何想的?他就是个疯子,无念宫他都敢要,他还有什么……”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登时瞪大了眼睛,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你,你知道薛灵就是白亦清!”
“也无甚惊讶,”莲君本还算温和的眼神忽如寒冰,漆黑的瞳孔深处便隐约透出一点冷金的疯狂,他语气骤然冷淡,“我与他还有好多账要算。”
那点冷金令安又宁胆寒,无端让他想起蜃境中那只强大的上古蜃兽——那蜃兽就有着这么毫无感情、视人若蝼蚁的冷金瞳眸。
莲君再次看向安又宁时,瞳孔深处的那点冷金却倏忽退却,快的仿佛是安又宁的错觉:“你双亲与丹王交情匪浅,留着你父亲作胁,丹王才会老老实实办事,白亦清既然想要那灵珠,自然不敢胡来,倒是你这只小兔子,在此处跳脚也无用……”
安又宁对双亲处境略略放下心,登时却又心头火起,打断了莲君语气平静的怪异调侃:“跳脚兔子不兔子的,莲君也不用如此阴阳怪气,初霁以为,关心则乱还算人之常情,难道莲君就无关心在意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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