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这人是个绑匪,即将把自己带到厂房里,却没想到他绕过厂房,拨开一旁将近人高的树丛。
空地上有一辆同样复古的老款巴士,表面经过喷漆处理,遍布怪异涂鸦,窗户也被黑布遮得严严实实。
虞荷胆子本来就小,当下都要被吓晕过去了。前方车门骤然打开,惊得他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叫声。
因为害怕,声线压得很低很低,有些轻的糯声在静夜中徐徐漾开,似温腻的水逐渐扩散。
从巴士内出来的男人脚步一顿,骨骼分明的手尚且搭在把手上,暂停片刻,才弯身走了出来。
月光照亮这张清冷高傲的脸,一袭白大褂勾勒出宽阔肩膀,探究视线在虞荷身上徘徊,银丝眼镜折射出同样凌冽的光。
“这就是那只洋娃娃?”男人收回视线,眉宇微凝,看起来有些嫌弃。
虞荷马上低头躲避视线。
他对这方面极其敏锐,又或许是过分敏感。别人一对他有坏脸色,或是说话冷淡了些,态度与先前不一样,在他眼里都是讨厌他的表现。
莫名其妙来到陌生场所,遇见陌生的人,还被讨厌,委屈的酸涩又冒了上来。
又控制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好像感冒了,一路上打了好几个喷嚏。”Jack面色有几分不自然,清了清嗓,别扭道,“你帮他看看吧,Dr。Q。”
Q眉头皱得更深,他不是个喜欢助人为乐的人,更讨厌浪费时间,感冒这种小事情……
本意要拒绝,可见那张粉白的小脸埋得很低,抗拒与不情愿的意味如此浓重。
摆出一副那么可怜的样子做什么?又没欺负他。
Q一反往常,应下这桩差事:“把人带过来吧。”
巴士被改装成房车,通道很小,仅容一人经过。一路上虞荷心情忐忑不安,看到Q拿出一堆冰冷的器械后达到顶峰。
Jack把虞荷放在升降手术台上,刺眼的白灯遽然照亮这一小方天地。
冰冷的台面混合消毒水的气息,虞荷怕得抖成筛糠,漂亮的眼睛浮出水雾,睁得很大,拼尽全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也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怜。
Jack半蹲在侧边,恣意放肆的眉眼带有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专注,在如此强烈而又直接的白光照射下,竟丝毫没有折损他的美貌。
骨相立体,皮相绝佳,不论身段还是比例,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另一边的Q在缓慢带着橡胶手套,冷白的光照在他修长的指节上,斜望来的目光冷淡而又漠然,不带一丝情感。
见Q朝自己走来,虞荷还是没忍住掉出了眼泪。
但他又觉得丢人,跪坐在手术台上,像小白鼠一样接受两个人肆无忌惮的注视,小手胡乱搓着泪水,泪珠却源源不断地涌出,怎么都擦不干净。
反倒把这张小脸弄得潮红一片,配上时不时从鼻腔溢出的哭声,只叫人心烦意乱。
泪水浇在半透明的橡胶手套上,虞荷的下巴被挑起,眼睫颤得一塌糊涂,Q敛眸看他,很奇怪地问:“哭什么?”
虞荷不敢说话。
逼仄的空间挤着两个高大的成年男人,虽外貌英俊可行为举止怪异,是个人都会害怕。
橡胶的独特质感在眼角滑行,虞荷怕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这只手会转移到脆弱的脖颈,再将其无情捏断。
“得先做个体检。”
“体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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