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林子很容易让人混淆,陈滢自忖方向感还是不错的,在这里却也有点转向,周廷谷看来也是如此。
“叶青这里有炭条儿和纸,请你画下来吧。”陈滢上前说道,一旁的叶青便依言递上了东西。
这都是陈滢之前借着拿布的机会请她带来的,防的就是此刻这般情形。
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是陈滢从侦探先生那里得来的经验,侦探先生的身上也总会带着本老式笔记本。
裴恕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你倒想得周到。”
陈滢向他笑了笑:“此处很容易辨不清方向,画出来会好些。”说着她又转向周廷谷,说道:“便以这棵绑了红巾的树为正北方向吧,请你把你能看到的黄丝带的分布画出来,就以圆圈儿显示便是。”
这显然比口述容易得多,周廷谷接过炭条儿和纸,一旁的郎廷玉举着块油布替他遮雨,他很快便画完了,于是双手呈上图纸,对裴恕说道:“启禀大人,标下只看到了这几处。”
陈滢与裴恕的视线尽皆集中在那张纸上,但见那上头画着约莫七、八个圆圈,分布得十分松散,陈滢数了数,西北角基本上是一片空白、东北角有一处、西南角两处,余下的则尽在东南角。
“这是不是表明,我们应该往回走?”陈滢抬起头来看向裴恕。
西南、东南这两个方向,正是他们的来处。
当然,这个方向应该并不准确,因为这是以红巾树为正北方向假定出来的。
裴恕不曾答她,而是转首去看周廷谷,问:“你看清楚了?没看错?”
周廷谷忙道:“回大人,标下目力很好,不会看错。”
裴恕没说话,但看向他的眼神却像是有些不大相信。
周廷谷自是看懂了他的眼神,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是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郎廷玉不客气地道,抬腿就在周廷谷屁(啊)股上踢了一脚。
周廷谷根本不敢躲,硬挨了这一下,方才委委屈屈道:“启禀大人,那黄色的丝带特别显眼,真的很容易找,标下一眼就能瞧见,就算隔得远些也能看得很清楚,比那劳什子的什么红巾可好找多了……”
他说到这里声音就小了下去,看了郎廷玉一眼,到底没敢再往下说。
裴恕的半边眉毛又挑高了一些。
方才陈滢坚持用黄丝带做标记,原来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容易找?
“在浓雾中,黄颜色比红颜色更容易叫人看见,这种颜色本身就比较容易穿透雾气。”陈滢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很是适时地给出了答案。
她知道二十一世纪的车辆雾灯便是黄色的,因为黄色的散射强度远远高于红色。而在这片浓雾弥漫的树林中,黄色显然也比红色更具辨识度,所以陈滢才会有如上选择。
“三爷还说自己不是全知全能?”耳畔响起磁沉的语声,有若醇酒入喉,让人忍不住便要沉醉起来:“连这些你都知道,这世上可还有你不知之事么?”
说这些话时,裴恕一侧的嘴角微斜着,那是一抹看不出意味的笑,似若调侃,又如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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