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esp;&esp;想了半天,李绮节仍然想不通杨天娇的意图,干脆抛到脑后,“家里事多,我近来又有些咳嗽,不能陪孟姐姐一道去了。“
&esp;&esp;孟春芳似乎一点也不吃惊,顿了片刻,浅笑道:“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带回来。“
&esp;&esp;李绮节想了想:“多谢孟姐姐想着,倒没什么想吃的,不过听说武昌府的南货多,若是炒货店里有应天府的盐炒瓜子,姐姐帮我称上几斤,县里没卖的。“
&esp;&esp;孟春芳盈盈一笑:“原来你爱吃瓜子,我记下了。“
&esp;&esp;彼此又说了些闲话,孟春芳告辞离去。
&esp;&esp;宝珠收走茶杯:“小姐真不去武昌府呀?“
&esp;&esp;“不去。“
&esp;&esp;宝珠望一眼屋外阴沉沉的天色:“那大郎还不回来怎么办?昨晚都落雪籽了,越往后天越冷呢。“
&esp;&esp;李绮节两手一拍:“再过几天吧,大哥再不回来的话,我费点钱钞,雇几个人,绑也要把他绑回家!“
&esp;&esp;和负气的少年人讲道理,就好比对牛弹琴,既然几次去信李子恒都不理会,只能采取强力措施了。反正只要人回来,什么都好办。
&esp;&esp;三日后,杨家的船照着原计划从渡口出发。
&esp;&esp;因为孟春芳头一次出远门,又是和将来的婆家人一道远行,孟娘子格外紧张。因怕杨家人看轻孟春芳,孟娘子每天起早摸黑、忙里忙外,折腾了好几天,孟春芳的衣裳首饰、吃食用具,全都是重新让人采买的。
&esp;&esp;李绮节在一旁冷眼旁观,私下里算了算,孟家除了在族里的田地有产出之外,只有孟举人开馆授徒一项收入,养活全家七八口人,家境不过普通而已。看孟春芳的吃穿用度和她平时使唤的家伙事儿,孟娘子很有可能把家中一半的积蓄全都用在她身上了。
&esp;&esp;这天天还没亮,间壁孟家已经灯火通明、闹腾起来。
&esp;&esp;李绮节好梦正酣,无奈被孟娘子斥骂丫头的声音惊醒,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梳洗。
&esp;&esp;在桂花树底下用牙粉漱口时,隐约听见银楼的伙计在孟家门外叩门。原来孟娘子嫌孟春芳的一套金首饰旧了,把金锁金镯金簪子送去银楼,让伙计重新炸一遍。银楼晓得孟春芳急着出门,特地一大早把炸好的金饰送过来。
&esp;&esp;李家吃早饭时,银楼的伙计刚走。孟家的丫头端着一只大木臼,找到李家,想借一碗豆粉——孟娘子吩咐她们熬桃花面,好给孟春芳敷脸,桃花面必须掺豆粉,孟家的豆粉刚好用完了,去外边买又来不及,只能找街坊邻居借点急用。
&esp;&esp;宝珠舀了一大碗豆粉给孟家丫头,丫头千恩万谢走了。
&esp;&esp;宝珠锁上罗柜,回头朝李绮节挤挤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新娘子出门咧!“
&esp;&esp;等孟春芳一行人准备停当时,已是巳时三刻了。
&esp;&esp;李绮节带着宝珠,去送孟春芳出门。
&esp;&esp;孟娘子看到她,神情有些尴尬,一个劲儿地催促车夫快点出发。
&esp;&esp;孟春芳毕竟是头一回和外人一块远行,心里害怕,拉着李绮节的手,说了好一阵子话,才鼓起勇气,让车夫动身。
&esp;&esp;十二郎孟云皓这回陪姐姐一起去武昌府。孟春芳坐在牛车上,心里忐忑难安,七上八下,只希望牛车能够一直走下去,永远不要走到头。而他则满心欢喜,巴不得一眨眼就到渡口,他还从来没去过武昌府呐!
&esp;&esp;牛车快走到巷子的拐角处时,乐得手舞足蹈的孟云皓忽然想起什么,对着孟娘子喊道,“娘,把我的屋子锁好啊,不能让外人随便进我的屋子!“
&esp;&esp;一字一句,喊得认真而郑重。
&esp;&esp;巷子里的人都站在各家门口看热闹,听到这句话,众人互望一眼,目光一下子全都集中到孟云晖身上。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孟云晖这些天一直住在孟家没有走。巷子里的人都议论纷纷,有人说孟举人打算抬举孟云晖,想把他过继到自己名下。
&esp;&esp;孟云皓交待的话带着深刻的敌意,针对的是谁,不言而明。
&esp;&esp;孟娘子望着女儿、儿子远去的方向,笑骂一声,眼角上挑,瞟了孟云晖一眼,转身进门去了。
&esp;&esp;孟家下人面面相觑,各自散了。
&esp;&esp;只余孟云晖一人站在门外,形单影只,略显凄凉。
&esp;&esp;李绮节想起最近的流言,暗叹一口气,上前道:“孟姐姐已经走了,外边风凉,四哥进屋去罢。“
&esp;&esp;孟云晖脸色紧绷,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双眼黑沉沉的,目光显得有些阴冷,但端方脸上仍然还带着一抹微笑,看一眼李绮节,神色略微柔和了些:“我进去了,三娘也回屋吧。“
&esp;&esp;回到院子里,宝珠连连叹息:“孟四少爷太可怜了!他要是咱们家的少爷就好了。“
&esp;&esp;这种话宝珠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李绮节听得耳朵都能长茧子了,投军
&esp;&esp;李绮节把大哥李子恒房里的物件略微收拾了一下,暂时把孟云晖安置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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