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爹喝酒。”
老爹硬是要拉他去喝酒,郎三也无法,只能不舍地看几眼地上的白米饭,被迫拿起倒满酒的碗喝了一小口,酒气一下子呛进了他的喉咙,立马难受地咳咳咳起来。
“男子汉的,喝口酒就呛成这样可不行,往后跟着爹多喝酒,那样才有男子气概。”郎老爹说了他几句,又哈哈笑了起来,道:“来,大小子,二小子,你们也喝。”
三兄弟这会真觉得老爹今儿高兴疯了,为避免他再来一次,郎二忙夺了两碗米饭,窜进了厨房,把米饭倒回锅里,拿着空碗返回,这才放心地给郎大倒酒,两兄弟各自喝了一大口,虽然都没怎么碰过酒,到也没同郎三一样狼狈,只是喝进嘴里,觉得这酒真没啥好喝的,味道发苦还很呛。
甘棠在他们父子喝酒时,默默地扒着饭,心里却在想,这郎老爹咋回事,前后相差怎么这么大,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才一会功夫,郎老爹就又灌下了三碗酒,郎大暗自蹙起了眉头,觉得老爹这样不行,可瞧今儿他的兴奋样,劝只怕是劝不下来了,只能打岔了,想着就笑道:“爹,别光喝酒了,来尝尝这鹿肉,可香了,你定然喜欢吃。”他这是想把老爹的注意力转到鹿肉上,而且能吃些菜,总比一直灌酒要强。
郎老爹到真往树桩中间的那碗鹿肉看去了,瞧了瞧觉得是不错,香味也确实浓郁,就伸筷子夹了一块吃,刚入口就不觉赞道:“是不错,这手艺可以媲美御厨了。”
甘棠听到郎老爹夸赞是很高兴,可心里还是嘀咕了一句,您老吃过御厨嘛,要表扬也别太夸张了呀。
三兄弟可不懂御厨不御厨的,他们只知道老爹夸赞了自个媳妇的厨艺,他们心里那个乐,郎二忙急着开口道:“爹,这可是咱们媳妇做的,可好吃了,咱们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郎二的话一出,其他两兄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郎老爹到愣了一下,转眼看向一直没出声的甘棠,看了好一会,也没出声,之后转开眼去,道:“都怪爹,让你们跟着我吃了这么多年苦,连吃碗鹿肉都觉得很了不得,哎……”话说着,郎老爹居然低下了头,酒也不再喝了。
郎老爹突如其来的低落,又让三兄弟愣住了,想着今晚的爹真是太奇怪了,一会激动得什么似的,一会又难过起来,这情绪起伏也太快了,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爹,你别这样,咱们没觉得苦,从小到大咱们三兄弟都觉得挺自在,日子也过得很安乐,没什么不好的。”三兄弟都不知道怎么安慰爹,郎二、郎三一时都看向了郎大,还是由郎大开了口。
“哎,你们都是实心眼的孩子,这样的日子还不觉得苦,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回山上突然下了暴雨,差点没把你们都冲下山去,等爹第二天赶上来时,你们都泡水里一整晚了。”郎老爹想起往事,不免唏嘘。
“也只有那么一回,而且不光咱们这样,后来我下山时,见到很多村子全都淹了水,咱们还算好的,就冲垮了间茅屋,不像其他村子,田里的庄稼都淹没了,那才叫苦。”郎大也想起了那会的事,那时,他十岁,两个弟弟只有七岁和六岁,那回可真是差点没命,不过苦难过去了,如今回头想想,也没啥了不得的。
“暴雨是只那么一回,可兽群却遇了好几回,我这会想想,还有些后怕,要不是我事先在屋子外面全挖满了陷阱,只怕你们早进了不知哪头野兽的肚子里。”郎老爹慢慢回忆起以前的事,之后絮絮叨叨说了好久,三兄弟也陪着他一直聊。
甘棠在一旁越听越觉得心酸,他们三兄弟从小到大,还真吃了不少苦头,比她艰难多了,枉自己还自怨自艾了这么久,听了他们的再回头看看自己的一路,只觉得也没那么不幸了。
聊了好半天,郎老爹和三兄弟都有些陷入回忆中去了,情绪不免有些低落,说道伤心处,好半晌大伙都沉默不语。突地,郎老爹拿起碗一饮而尽,嚷声笑道:“好了,还是喝酒吧,过去的事无谓再想,咱们再也不会回头,往后的好日子才刚开头,咱们该喝酒庆祝。”
三兄弟虽不明白老爹话里的庆祝是指什么,可见他又重新开心起来,自然也跟着笑了起来,郎大这会自觉地帮老爹满上,他们三兄弟碗里也都加了些,全都倒得满满的,陪着爹一同喝酒。
甘棠虽然并不完全懂男人的心思,不过,喝酒是男人表达高兴的举动,她还是懂的,而且,她看着他们朗声笑谈,大口喝酒,脸上全带着欢笑的样子,也觉得很开心,虽然不喝酒,也同样陪着他们,默默分享他们的喜悦。
也许是大伙都喝了酒,情绪兴奋,一时就停不下了,酒越喝越多,这坛酒瓮里的酒见底了,还不算数,郎二还跑下了山,冲到大祥家里,去夺了一坛酒,为这大祥媳妇还一路追上了山,最后给付了一倍的铜钱,才闭嘴走了。
这样的行事让甘棠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再想想,又觉得欢乐就好,人生能得几回欢,他们三兄弟一路艰辛下来,难得欢乐一次,放纵一次,也没啥大不了的。
甘棠就这么欢乐地看着三兄弟和郎老爹把酒狂欢,一碗碗的酒灌下去,情绪高涨起来时,又是笑又是跳,还动不动抱起她哦哦叫个不停,逗得她也情绪高涨,笑个不停。
不过,三兄弟还真没啥酒量,最先倒下去的是郎三,他歪倒时,郎二还大声笑他,却哪里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去,郎三之后就轮到他了,相隔没多久,他也瘫倒了,郎大比他们稍微好了那么一点,不过,也坚持不了多久,就摊在了两个弟弟身旁,三个人滚成了一堆。
最后的胜利者郎老爹确实了不得,他说他是酒坛子看来真没吹牛,三兄弟倒下去后,他还咕咚咕咚灌了好多,直到手里的这坛酒也见了底,才意犹未尽地丢开了酒瓮,在三兄弟的身旁席地躺了下去,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全醉,可甘棠瞧着,七八分醉意应该是有了。
等他们全都倒下后,甘棠的耳根也终于清静了,瞧了瞧摊满地的男人,她无能为力,不过,收拾一下到没问题,把碗筷收了放进厨房,把跌倒的酒瓮也拎回厨房,再回头看看,干净多了。
捏了捏有些疲累的肩背,这一晚真有些太疯了,此时静下来,她也觉得累了,正准备转身回屋时,一旁的郎老爹翻了个身,嘴里喃喃了一句,“驾崩了,驾崩了。”
甘棠愣了一下,只当他说醉话,没在意转身回屋去睡了。
第二十七章 新生活
翌日甘棠起身时,三兄弟还没从酒醉中转醒过来,她一出茅屋,就见到他们仍旧扭七歪八地躺了一地,一点要苏醒的迹象都没有,看来这次真的是喝高了。
等甘棠走近树桩旁时,到发现郎老爹不见了,环顾四周瞧了瞧,都没见着他,心里不由地紧了紧,想着不会出什么事吧,倘若是平时,脑子清醒之下,他们都会有所警惕,寻常野兽近不了他们的身,可昨晚不同,喝了那么多酒,人总是会迷糊、会迟钝,真要是这时候野兽袭击,只怕很容易出事。
甘棠越想越害怕,拼命告诉自己,不会出事的,要真出事,怎么他们三兄弟都好好的,不可能独独郎老爹遭野兽攻击,安慰是这么安慰自己,可她还是不放心,忙上去摇起他们来,一边摇一边喊道:“快起来,你们爹不见了,会不会被野兽叼走啊,快起来,快起来啊!”
可是摇摇这个,摇摇那个,都没啥反应,基本上翻个身,嘴里嘟囔几声,就又沉睡过去,看他们这样,是指望不上了,甘棠气得够呛,三兄弟每人踢了一脚,谁让他们睡得跟死猪一样,挨踢也活该。
三兄弟醒不过来,甘棠只能自个找了,一边往林子那边走去,一边直起喉咙高声叫唤道:“郎老爹,你在哪,郎老爹,郎老爹……”
刚喊了没几声,身后就有声音传来,“我在这,不用去林子里了,我没被野兽叼走。”这声音中气十足,分明是郎老爹的声音。
甘棠忙一个转身,就看见了郎老爹慢悠悠地从厨房走了出来,让她那个囧啊,怎么就没想到厨房呢。
“我口渴喝点水,不用大惊小怪的。”郎老爹随口说了一句,之后走到树桩旁坐了下来,“过来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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