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
下人们进来,将汤饭等一样样铺到了桌子上。许初慢慢挪下床,领子被汗湿了贴在脖颈上,黏得他难受。
侍女放好碗筷,又一一给他俩盛了汤,布了菜,陆元朗这才让她退下。
“元朗这是——?”
“遂之先坐下吃些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用些茶饭再说不迟。”
许初万分疑惑,在桌旁坐下,陆元朗低着头,眼睛藏在阴影里,面上有着微不可察的阴沉和坚定。
他哪里吃得下,见陆元朗不语便凝神去揣度。那原也不费什么心思,将他带到这里,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他只是不敢置信。
“回去我便写信,让一清在蓟州帮你物色地方,等你回去我们一起将济民坊开起来。”
许初了然了,陆元朗是真要他去救邬信。他的心中凝成了一块铁,回想起刚才种种。邬、常二人为着要他去救邬信,原本不会立刻害他性命,陆元朗横插一脚不过是要揽过逼他就范的功劳,收买邬氏罢了。
想起陆元朗威胁的话语,一阵寒冷穿过许初的脊骨。他再不甘愿,命门被人家拿捏着,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见许初的目光从茫然到疑惑再到凄冷,陆元朗心中黯然,低声道:“遂之——我答应你,等此事过去,我会亲手杀了邬信替逸翁报仇!”
许初立刻问到:“你早就知道是他杀了我师父?”
“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这一路对毒药和邬信太关注了,我不得不起疑。你刚来山庄时我派人去杏花峪打探过,帮你敛葬逸翁的铁牛说他尸身面色发紫,铁牛痴傻不明就里,但我早就怀疑逸翁并非好死。这样稍一联系也就猜到了大概。”
难怪他会知道师父葬在何处!是不是陆元朗从一开始就在调查他、防备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
许初凄然一笑,却毫无声息。他早知道陆元朗器识深沉,以前竟还心生爱慕,现在自己被算计、被利用,他才知道什么叫切肤之痛。
陆元朗眼中的许初向来是温和妥帖的,从来不曾有过如此凄冷绝望的样子,他别开眼神解释到:
“我一直没有说明,开始时是因为你我初识,我想你要瞒着我也很正常,我装作不知道便罢了。后来是觉得蹊跷,不知你在打算什么,只好静观其变。我本是准备帮你的,只是——”
“只是请你给我几天。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和酉郎做到这里是不可能收手的。”
只是不及那人的欢心重要。
“我是真的没有‘回阳’啊,”许初笑了,笑里都是自嘲,“若真有这种神药,我早就给你用上了。”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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