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客气了。”
周梨又同她回了礼,见王掌柜那边催促着夫人上马车,对上了周梨的目光,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来。
周梨见此,心里顿时有了数,这?王夫人拿码头来做报酬,怕是这?王掌柜的意思。
只不过他自己不好意思过来说,方叫了夫人才?是。
毕竟周梨晓得?,他们夫妻二人,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虽是将自家侄儿带在身边教授一二,但终究不是血脉至亲,只怕也是不怎么愿意将辛苦挣来的家产交托出去。
如今不说上京那边,就是这?芦州出门?的女?子也越来越多,他多半也是动了心思,还是想叫自家女?儿来执掌家业。
但又怕直接带到?商行里去,里头都是他那侄儿的人脉亲信,女?儿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受了挫。
故而?才?想着自己这
?里。
不过周梨想着,这?事儿不亏本,那码头的事情节约了银钱是小,最叫人欢喜的是,往后不用再等时间了。
就说现?在云众山他们,也是在等码头那边的消息,几时能给他们安排去东海的船只。
若是再过半个月等不得?,他们就要急着走旱路过去了。
但旱路哪里有水路方便?
待王家夫妻上了马车,周梨这?也准备上车,却听?得?香附在耳边提醒,“那人好似柳秀才?,在那头站了好一会儿,只往咱们这?里瞧?可要叫我上去打个招呼?”
周梨刚才?和王夫人说话时,一直都觉得?有双眼睛看着自己,只不过那时候同王夫人说话,也没?顾得?上。
却是没?想到?竟然是大病初愈的柳秀才?,当下也是朝那边瞧了过去,果然见着还是一副瘦弱憔悴的模样,那晚风一吹,好似他会叫这?风给一起卷走一般。
不禁皱起眉头来,“这?样晚了,他怎在外头,也不见那小书童?身体才?初愈,就这?般不爱惜自己。你去同他说一声。”
香附得?了话,只先扶着周梨上了马车,这?才?过去。
柳相惜只是觉得?自己这?一阵病着,好似阎王殿又走了一趟,那奈何桥边上到?处都开满了红艳艳的奇怪花团,今儿那夕阳斜落下的时候,他忽然便来了兴致,只觉得?天边火红色的火烧云像极了自己迷迷糊糊时候做梦见的那花团。
便出了院门?,一路踩着那通幽小径,上了街上。
然后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这?里。
火烧云也彻底被浅墨色的云层所替代,夕阳早没?了踪影,一轮明月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天边悄悄爬上来。
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走了这?样远,夜也这?样深了。
然后便起意想慢慢走回去的,哪里晓得?忽见一处人家大门?阔敞,里头都是些?华衣锦服的客人从中出来。
他本意要转头走的,忽然见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是夜色终究有些?浓了,那户人家门?下的灯笼在风里摇曳着,灯光也开始晃动起来。
为了看得?真切,他上前走来了几步。
果然认了出来,是小周掌柜。
然后不知为何,他便停在那里,见她和人从善如流地打着招呼,又有夫人上来拉着她说话,好个亲切热忱。
他不觉那嘴角便微微扬起来,只想小周掌柜真的是个极好的人,到?了哪里都能叫人喜欢。
于?是就索性停了下来。
这?厢见着叫她发现?,多少是有些?局促不安的,既是怕周梨误会了他是那种人,但又不敢上前去同她解释,自己不过是偶然走到?这?一处而?已。
正纠结着,香附却是到?跟前来了,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你还这?样不好,怎大晚上地出来?我们姑娘喊你回去,好生休息,把自己养好才?是要紧。”
原本紧张不已的柳相惜闻言,心中忽然又一喜,抬眼朝远处那马车瞧去,虽是已经看不见了周梨的身影,但满脸还是忍不住的喜悦,“你们姑娘,果然这?样说?”
香附却没?多想,这?柳相惜的话是什么意思,只道:“自然,再也难遇得?我们姑娘这?般的好心人了,你也是福气,在她的屋子里住,若是换作别人做东家,你几番几次要死要活,早将你打发走了。”
说罢,见那风一吹,能瞧着那柳相惜薄衫下的骨影,香附不禁又皱起眉头来,伸手?试了一回他的衣裳,又万分不满道:“你们这?些?个读书人,当是不知春秋,这?才?入夏,夜里还凉得?很,穿这?样薄就出来了,可快些?回去,别再病了让我们姑娘操劳。”
柳相惜忙应声,然后方告辞走了。
临走前还朝周梨那马车方向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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