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一些偏僻小国重新安身了。”
闻山白笑了笑,叹道:“最后最后的这个结局,该是你写的了吧?留白与人
文关怀都有了,真漂亮。”
第81章【第79章】小舟犹倚短篙,山溪渡似交情(4)
陆芊更换了下交叉双腿的位置,眺望着窗外,不置可否地笑道:“是吗?”
显然这两个字不是闻山白想要的回答。她并不能从这个回答里弄清楚故事有几分真假。况且,这两个字还让眼前的那个人,看起来那么遥远。
不仅如此……使她更加沮丧的是,她并没有在故事结尾处,听到陆芊重复一开始的那个问题,问她这两人算不算好人。
因而,陆芊讲这个故事,与其说是想听听闻山白的看法,实际上,大概只是自己有些郁结于内的困惑,想要对外宣泄出来。而只有闻山白能听得懂,且愿意理解那些难题吧。
这些难题对于闻山白来说有趣吗?或许也是有趣的,不然她不会和陆芊一起,多次聊起类似的东西。
但是,陆芊不知道,这些问题在闻山白眼里就算再有趣、再重要,也不过是关于远方的某种思考,不会比身边一个具体存在的人重要。
闻山白表面上似乎在追问那个真假参半的明朝传闻,实际上,她想弄明白的,只是陆芊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以及想要什么。
或许早些时候,闻山白就有点理解了,虽然两个人有相似的兴趣,但出发点却远远不同。如果说,闻山白是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在过往的真实故事里,寻找一点活在现世的解答。而陆芊,却实实在在走在仕途之上。
尤其后来,在是雪局长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故意为之的提醒下,闻山白第一回知道,陆芊不仅在走仕途,甚至很早就在一国的权力中心周旋着。更加明白两人的视角有多不同。
陆芊一直在以一种朋友视角“高处不胜寒”、外人视角“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状态,认真思考着那些问题,却完全没在意眼前的一切。
“那……阿芊觉得,那二位是好人吗?”结果还是闻山白问出了这个问题。
“多少算吧。”陆芊伸了个懒腰,从梯子上走了下来。她作出这样一个评价时,还想起了只有一面之缘的河梁执政者——海棠:“至少,有所作为的理想主义者,会让人觉得很幸运生活在她身边。而也有很多时候,处在某些权力位置的人,会让人觉得,为什么这个时代还有这样的东西呢?”
闻山白几乎第一时间,敏锐地捕捉到了陆芊话里的关键:“……ta?是谁?”
“一位前辈,不太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估计是个大人物吧。”陆芊用模棱两可的话掩饰了下什么,又问道,“哎白白,你说,要是一些理想完全不同的理想主义者,同时左右一个社会,会怎么样?”
陆芊的目光一直在房间四处游荡着,没有具体的落点,也不知道在看哪里,显然没注意到闻山白的沮丧。
闻山白只好忘掉这节,暗自叹了口气,才回答道:“这算历史常态了吧?世界只有一个,但理想模式有千百种……或许就是史书所言的‘百家争鸣’?我想象不出来许多,只知道战国那时候的人,都为这事头疼死了。”
“……也是。”陆芊随手摸了摸窗台边的绿萝,揪下一片干枯叶子,丢进了垃圾桶。
见陆芊心情仍不大好的样子,闻山白开始尝试寻找新的话题:“那……阿芊有没有试过,构思一个完全符合自己想象的乌托邦?”
陆芊点点头:“试过,试过很多次。”
“是怎么样的?”
“都不怎么样……乌托邦嘛,无非先建立一个世界观,再设定一些规则,看着它运行……在我这里,它们每一个都运转得一塌糊涂。要不然那些老旧的乌托邦故事之后,怎么总会有反乌托邦、反反乌托邦的辩论呢……”
“那有没有相对有意思的,就当继续给我讲故事?”
说到这里,陆芊眼里出现了一些光亮:“还真有一个……
“这个世界观,我一直在脑子里不断修改,增减变量……它的起始设定其实非常简单,却没想到运转迭代得最长……
“一开始,我假设了一种抽象的人类社会,并导入了两种人性特点:利己与利它。最初始的两个社会模型就基于此:一个社会全由利己者组成,另一个则由利它者组成。对比结果出来的很快,全是利它者的社会,自然比全是利己者的更容易发展下去……
“再然后,我在活下来的利它者社会里,加入了少数利己者,于是紧接着,这些利己者从利它者处搜集了社会中大多数的资源,所谓10的人掌握着90的财富,社会陷入分配不均的境地……
“于是身在其中的人,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部分利它者也会转换成利己者,而利己者人数过多时,社会就会进入极端的贫富分化中,于是又有人在人群中鼓励利它行为……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段时间,有很多人形成了面对利己者利己,面对利它者利它的适应手段……
“嗨,再然后就没什么意思了,这个模型太简单,你随便想想就知道它会以多快的速度迭代,最后想象力、或者说人脑的算力跟不上时,就只能在现实世界中,寻找类似的社会模型作为案例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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