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徵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温柔的擦去我唇畔的血迹,转了言语道:“你可有受内伤?”
我摇摇头,轻轻推开他,微微站直了些:“我身上都是血,别脏了你的衣衫。”
他五指顿在半空,转而扣上我的脉门,似在诊断。我听闻打斗声愈发激烈,心中急切,便道了声“我没事”,几步跑到石阶边,霎时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了。
俞家的俞兮和俞琛,风云庄的晋安颜,瞿门的苏灼灼、各位师兄弟,还有白妗妗正与紫荆率领的九重幽宫杀手混战成一片,其中一个女子身着藕荷衣衫,正是慕秋。
我心中一紧,施展轻功跃下石台,一刀解决了她的对手。慕秋瞧见我,还未展开笑颜便抿了嘴,不住打量我身上的伤口,哑了声音道:“百万……你……你这是怎么啦?”
“没甚么。”我笑了笑将她护在身后,只觉红光从眼前掠过,紫荆面具已然掉了,脸颊仍有几分红肿,更显阴狠。方才白妗妗与俞琛、晋安颜伙同瞿门三个师兄合力围攻她,竟也丝毫占不去上风,可见血月刀之神利。
“叫副宫来增援!”紫荆怒道:“宫主在何处?”
她一面命令,一面与我交手,有个杀手捂着肩膀,气喘吁吁道:“血月大人!宫主遍寻不见——副宫的人都——都——”
紫荆不耐:“都怎样?”
我对紫荆弯起一抹笑,一刀旋过,便让那杀手再说不出半个字。
她瞧着我这一身伤,面上最后一丝血色轰然褪去。
“是你……”她红了双眼:“你干的好事!宫主呢?你把他如何了?”
紫荆抬了声音,引得不少人听见了,惊愕的向我这边瞧来。前些天她一时大意败在我手上,不过因为我与她武功均出一脉,然眼下这些人全然不是她对手。我想起今日终可为乌珏报仇,顿时便有了力量,随手捡了把刀便与欲与她周旋,然刚刚不过交了两招,有白影迅速挡下血月刀,揽住我向后退了几步。
曲徵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井渊现在何处?”
我立刻点头,他侧过身,对其余众人道:“拖住她。”
想来曲徵如今身份特殊,各大派唯他马首是瞻,瞿门的师兄弟五人立时再次围住紫荆,我担忧的瞧了一眼慕秋,她和晋安颜正与一个杀手缠斗,暂时没有甚么危险,便也稍稍放下心来,随着曲徵向宫内而去。
“俞掌门与师父去寻井渊,此刻都不见了踪影。”曲徵低声道,我脚下不停,心中略一沉吟,简短道:“在地牢,他身边还有影卫,大意不得。”
到了宫中深处,地牢口的巨石已被击碎,我细细瞧了盖子,不是被人自下而上打碎的,那么应该就是俞望川或者瞿简的杰作,不由得微微咋舌,便算我天赋再高,也不可能将这巨石打成这样,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俩老头确然厉害。
我与曲徵悄然入了地牢,他略微比我快上半步,似是将我护在身后。我心中立时别扭起来,既已分道扬镳,便不该再承受他的恩情,且论到功力,我也未必差他几分。
然还未待我说甚么,已临近了那间囚室,漆黑中一片安静,我心中疑惑,对曲徵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二人缓缓的靠上前去。
监牢中一派狼藉,像是曾发生过一场恶战。原本是床铺的地方,墙壁却向后旋转开来,露出一个巨大的暗道。我登时明白井渊都是从何处指挥影卫了,不禁心中暗叹一声“忒狡猾”,曲徵伸手摸了下石壁上的剑痕,略一沉吟,忽道:“是芳华剑法。”
果然瞿简二人来过这里,我握紧手中的刀,与他眼神相触,均明白对方所想,便也不用多说甚么,双双进入了暗道。
这一次我稍稍快了些挡在他前面,曲徵似是笑了笑,没有言语。他一直手无寸铁,方才挡住血月刀亦不知用的甚么法子,竟连我都没有看清,可见他身形之快。然前面可是井渊与他精锐影卫,从某种方面来说,九重幽宫的宫主比瞿简和俞望川狠辣得多,没有兵器在手,实已先输了半分。
这念头只在心里转了转,我却不愿让曲徵察觉我在为他担忧,便也板着脸不去看他。因暗道没有光,只怕会有陷阱机关一类,是以亦不敢走得太快,
“百万。”
曲徵声音醇澈,从后面淡淡的轻唤,我背后麻了麻,硬了声音道:“干嘛?”
“身上的伤要紧么?”他似也不怎么在意我的冷淡,言语中透着昭然若揭的关切,我不由得怔了怔,眼下可是在围攻九重幽宫,仿佛比起这足以写进江湖史册的大事,他却更担忧我的伤势。
这若有似无的温柔,像是一场繁华的美梦,曾让我毫无防备的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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