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姝站了起来,怒喝道:“你……”待要出口斥责,却最终按捺下心头戾气,缓缓道:“此后宫事,不消王叔多问。”
樗里疾看着芈姝,缓缓地道:“臣有一句话想问惠后:惠后将诸夫人扣于内宫,又令诸公子与诸夫人不得见面,惠后想做什么?”
芈姝神经质地尖叫起来:“他们想做什么?想谋反吗?”
樗里疾沉重地点点头。
樗里疾便将秦惠文王当日与墨家结盟,并任其为大工尹,负责秦国所有军械之事说了,又说了工坊之中每月上交的兵器数量。秦王荡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如此,这些兵器岂不是可以迅速组起一师来?”
秦王荡却不知此事,问道:“唐姑梁又怎么了?”
樗里疾叹气:“他不能造反,却可以兴乱。大王可知,唐姑梁这个月上交的兵器,下落无踪?”
芈姝已经听出究竟,冷笑:“他就算赶回来又能怎样?大秦法度森严,就算他是带兵之将,难道还敢造反不成?”
樗里疾道:“文书被张仪扣住了,我今天问他,他却说因逢先王病重驾崩,所以不是重要的政事都推迟了。而魏冉虽然奉司马错之命回京,可是他在路上,只走了不到五天,乃是日夜兼程赶回的。”
秦王荡倒吸一口凉气:“此事王叔您事先不知道?”
樗里疾道:“我今天上午才接到文书,蜀中乱象已平,陈庄伏诛,司马错、魏冉已经立下大功。魏冉这次,乃是奉司马错之命,先行回京。”
秦王荡大吃一惊:“魏冉不是还在蜀中平乱吗?身为将领无旨擅自回京,是当诛杀的大罪!”
樗里疾脸色沉重,道:“有公子华的人马,也有公子奂的人马,更有……魏冉的人马。”
秦王荡也是脸色阴沉,问道:“是何人调动兵马?”
芈姝一怔,转向秦王荡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242章 别咸阳(1)
堂下众臣,顿时议论纷纷,一片嗡嗡之声。
芈姝道:“正是因为公子稷年纪幼小,未立寸功,不好列土封疆。此去燕国为质,乃是他身为嬴姓子孙应尽的职责。”
芈月朗声道:“先王生了二十多位公子,兄长们皆列土封疆,唯有公子稷年纪最幼,却要去那冰雪满地的燕国为质,这公平吗?”
芈姝冷笑:“我若不允呢?”
芈月端端正正地行礼:“臣妾请求惠后与大王开恩。公子稷尚未成年,此去燕国,千里迢迢,他独自一人,如何上路?母子连心,臣妾请求允准臣妾与公子稷一起上路,也好照顾一二。”
芈姝气急败坏地问:“你来做什么?”
芈月走到大殿正中的台阶下,跪下,行礼参拜之后,才答道:“我是公子稷的母亲,如何不能来?”
她自认为已经掌控了后宫,可是此刻,她却发现看似受控制的一切,并不在自己手中。刹那间,她心里升起一股恐惧来,更有一股不可抑止的杀意。
芈姝惊怒交加,问道:“你怎么会来?”她不是被囚禁在常宁殿了吗?她如何能够出来,又是如何闯过重重门阙,进入朝堂的?
众人看着殿门口,却见芈月沐着日光,一步步走入。
芈姝闻声亦是霍地站起。
樗里疾惊诧地看向殿外。
却听得一个声音:“我有话说。”
樗里疾念完,合上手中的竹简,问道:“各位卿大夫,可还有什么话说?”
芈月奔到大殿外,但听得此时朝上已经是一片寂静,唯有樗里疾一人独自站在殿上,宣读着诸公子的分封:“封公子恢为蜀侯,公子稷入燕国为质……”
把守门口的两名内侍和那四名跟随的内侍交换了眼色,均迅速离开。
芈月回头看了看缪辛等四人,似要将他们的脸都记住。最终,她毅然回头,直奔大殿。
芈月拾级而上,却见守在门口的两名内侍退后一步,让她走过。
缪辛点头:“八子放心,奴才一切都安排好了。”
芈月来到咸阳殿后门,脚步微一停顿,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缪辛。
果然,一重重门走过去,那些原来的守卫,都似得了眼疾一样,见她过来,却似没有看到一样,不但没有阻止,反而个个转身离开。
缪辛低声道:“这几重门今日值班的人,都是原来阿耶的心腹,缪乙初接手,他也没办法把人都换了的。”
芈月问:“这几重门,缪乙都没有安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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