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顾昭欢只是用手轻轻摩挲着琴身道:“许久不碰这个了,手生得很,还是劳烦大哥替我调一下罢。”
顾昭益倒不介意,笑了笑拨过琴去调那弦徽:“好。”便坐下以“仲吕调”弦法调琴,一边又随口问道:“欢儿今日一过便是十四岁了,可有什么心愿么?”
顾昭欢原是坐在桌边双手托腮看他调琴,闻言微怔,纷杂往事闪现脑海,万千种情绪涌上心头。
若说目的,顾昭欢当然有。
她自重生以来,所追求的便是不再如前世一般受人欺侮,待到时机成熟,扳倒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但是,若真说有什么心愿,她还真的没有仔细想过。
偶尔,闲暇时她会想起那日顾昭益曾为她抚过的那曲《山居吟》。
若真有一日可以自在遨游,倒是平生快事,但那太遥远了,连梦中也不敢想,因为顾昭欢深知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只怕此生,她都得束缚在名利的枷锁里,无论情愿或不情愿,总是挣脱不得,所谓自由,只是情志松懈时一点稀薄的幻想。
顾昭欢正沉思间,顾昭益已将琴音调准,试着弹了几个音出来,如珠玉跌落盘中,泠然作响。
“大哥,你现在方便抚一曲《山居吟》么?我想再听大哥奏一遍。”顾昭欢心有所感,看向顾昭益的眼神带了殷切与期许。
顾昭益愣了一下,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来:“自然可以。”
清远的琴声自指尖流出,行云流水,洒脱自成风骨,依稀正如那一日一般,却更添一份喜悦之情,令顾昭欢顿觉耳目清凉。
月色澄澈,琴声悠悠,人影相对,如此良夜,此生能再得几回?
良久,顾昭欢缓缓开口:“大哥,我想去那天地阔大处。”
顾昭益抬眸含笑看她,弦上指法未乱:“这个心愿很好,只是,也很难。因为人最难放下的是权势和名利。生在这样的家族中,许多事情不是我们想回避就能回避的。”
顾昭欢苦
笑一声:“是啊,虽不情愿,也难免要卷入其中。能过上平静的生活何尝不是一种幸事。”
“那欢儿希望过的是相夫教子的平静生活么?”
相夫教子?这自然是许多女子最现实的企盼,但顾昭欢此时心情已不同于往昔,对于感情她虽不能说是心如止水,却也是不敢再抱太大期望,至于命运,她则不敢再轻易交付给一个男人。唯有自己,才最可靠。
沉默半晌后,顾昭欢答道:“那还早呢。大哥不知道,比起那钟鸣鼎食的日子,其实我更喜欢外面的自在无拘,但这可能只是我的妄想,深宅大院哪是那么容易便走出的?”
顾昭益洞悉她心中想法,知道她是叹息自己身为女儿身只能在深闺中度日,而观她日前说话行事,果决从容,分明才十四岁,稚齿韶龄,却有着一份超出年龄的胆识与胸襟。
他一曲弹罢,凝视着顾昭欢不语,倒是顾昭欢笑着打破了沉寂:“大哥在想什么?”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