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作为他的师父,隐王还想替弟子讨回公道?”凌初渝蹙眉,她忽然想起之前隐王急急打断小太子的那句“太傅他的围棋下的极好,您教的取消……”。
取消的应该是座子制度吧?但是直觉认为隐王不会是穿越过来的……
“你知不知道只凭这一句话,我就可以将你灭口?”隐王眼底冰寒,嘴角弯起一勾森冷的诡笑,“缙儿天分极高,虽然年幼,但是作为他的授业师父,本王知道奕国能赢得过他的人屈指可数。你能赢他,只怪他年幼无知自以为是。”
年幼无知,自以为是……虽然隐王没有亲眼所见,但是这八个字却恰如其分的概括了当时的巧合。如果不是小太子被自己的威名吓倒,心中打着小算盘,以自己的实力未必赢得过他。
看着轮椅中的他。
束着名门公子的发冠,冠带在夜空中随风飘扬,绝美的容颜极其悠淡,白若霜雪,吐气如兰,瞳眸漆黑如墨玉,若有所思的回视。
如果是敌人,那么隐王将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对手。
隐王看着她,不知为何,嘴角淡淡一笑却不发一言,轮椅微转,向幽幽内室渐渐滑行。
凌初渝不解地跟在他身后。
越是行至里间,越觉冰寒的压迫感骤升,冰寒如地窖……不由的想起云洛所述的关于隐王的故事。
当年的二皇子活泼机灵,俊美开朗,先帝对他更是满目慈爱,有若掌上至宝。然而一场灭顶之灾突然而至,整个上古园化为灰烬,至亲离去,双腿残疾,所有的荣华闪耀都在那一刻凝结成冰……血液也回到了原点,冰寒彻骨。
外人入上古园者杀无赦,但是不知为何,隐王对自己却是特殊的。
他对自己不好也不坏,不冷也不热,既陌生又熟悉……而自己也有一种很别扭却一直想亲近的感觉。一向洒然的凌初渝为这种莫名的感觉而敛眉。
不一会儿便行至里间,凌初渝抬眉细望,却是一间灯火通明的棋室。
一幅幅棋谱挂在墙壁之上,整整齐齐,琳琅满目。凌初渝上前仔细一看,不由的心中大骇,这些棋谱上的布局……并不是古代棋局,也不像是现代围棋,而是……介于现代与古代之间的一种布局!
见其中一副棋局更是精妙绝伦,不由的仔细凝望……
卷帙上浓墨馨香,崖壁瀑布直冲而下,溅起水珠飞滚,周围水气氤氲,白雾轻袅……
不远处的苍翠古木下,一位紫衣翩然的少年,一位白衣飞扬的少年对坐棋盘两边,手中执棋凝思……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是依旧感觉的到那股温雅洒然之态……
凌初渝仔细凝望一旁的棋路解析。
起先紫衣少年白子镇天元,开局优势非常明显,而白衣少年也丝毫不落下风,在对角星目至上一子,两人对弈,落子如飞,浑然天成。渐渐的,黑白棋子纵横交错,变幻莫测。白子的优势渐渐显露,隐隐有君临天下之意。
眼看着棋局将近尾声,凌初渝暗自算了一下,就算白子贴目后,白衣少年的黑子依然还要输上三目半。
隐王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神情复杂的看着凌初渝整个身心都沉浸在眼前的棋局当中,紧紧地盯着她,握紧身侧的手,脸上忽明忽暗,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但是凌初渝浑然不知,她深深的被墙上的棋谱迷住,正陷入沉思之中。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与那位白衣翩然的少年合二为一,与对面的紫衣少年竭力奋战。那白衣少年的棋路她极其熟悉,但是隐约中又知道自己决然没有下的如此之妙,却见此时,白衣翩然的少年的棋路却丝毫不落下风,他在十面埋伏中自弃两子,顿时整个棋局豁然开朗,竟出现一副全新的局面。接着白衣翩然的少年更是妙招跌出,黑子连占左下角数个好位,竟隐隐有连星之势。黑子的优势再次被打破……
那些棋路似曾相识,似懂非懂,隐隐有所顿悟,但是具体却说不出来……如此绝妙好局让人不胜唏嘘,然而唯一感到遗憾的是,这是一局没有下完的残局。
凌初渝这才从棋局中回过神来,又是一副怡然自得的神色,转身对着隐王连连赞道,“好局,好局,果真是好局,只是可惜……是局没有下完的残局……”
隐王见她回神,敛眉端坐,嘴角讥诮,“如果完局会让人一无所有,那么残局又如何?”说完,墨玉般的深邃瞳眸自她身上移走,投注在墙壁上那副水墨挥就的棋局中,眼光分明是望着画中那名白衣的翩然少年……
好高深莫测的话。
凌初渝嘴角撅起无辜的嘴角,看来暂时理解不了。
“摆棋。”隐王忽然冷冷吩咐。
摆棋?难道隐王要跟自己下棋?据他自己所言,他的徒弟也就是小太子殿下在他的教导之下以六岁稚龄排名在奕国的棋界高手之列,而他这位师父定然是万中无一高手中的高手,不然小太子也不会引自己前来与他对弈。自己古棋虽然也进步不少,但是终究无所顿悟,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不经意间,抬眉又看了眼墙上的水墨卷帙……
隐王清越的声音却让人无法抗拒,凌初渝一撩衣袍,乖乖在石室的棋桌上坐下,摆开桌上的棋盒,自我调侃道,“在下的围棋只是略通一二,绝对称不上上乘,不过陪着解闷倒是还可以。”
“我知道你有几斤几两。”隐王淡淡说道。
“不知王爷要下的是新规则的棋局,还是平常之局?”希望是……新规则吧。
隐王略一抬眉,嘴角微讽,“你出去跟别人下新规则的棋局?”取消座子制度,这么骇世忌俗的规则不是普通人能够接受的。
“恕初宇冒昧,新规则的围棋王爷为何会下?”但是看他的举止神情却丝毫没有穿越人的特质。这个问题凌初渝在心中打转许久,终于趁着机会问了出来。
“新规则的围棋?看来太傅也是会下的,不知太傅是从何处学来?”隐王不动声色地斜睨她。
居然反将自己一君?凌初渝瞳眸冷凝,笔直地望进那双捕捉不到任何情绪的墨玉漆黑眼底,“如果初宇说自己生来即会,王爷一定会很讶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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