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太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刘皇后紧张的问。
&esp;&esp;段禛摆了摆手,只道:“无事。”
&esp;&esp;然而他却比谁都清楚这种感觉,心被突然揪一下的痛,自他八岁那年起便是如此——每逢那个小丫头掉眼泪,他这处就会莫名的疼。
&esp;&esp;决定
&esp;&esp;十二年前的那个冬日,一场盛雪过后的汴京城,处处堆银砌玉,入眼皆是白茫茫一片。
&esp;&esp;堪堪八岁的段禛乘着马车,一路跋山涉水,从淮南来到了汴京。
&esp;&esp;九个孩子里,父王独独舍弃了他,将他过到了刘皇后的名下。父王口中这一切皆是为了他好,可那时的他最想要的只是母妃。
&esp;&esp;世人都道东京繁华,叫人流连忘返,可段禛初来东京之时,他撩开车帘看到的不过只是冬月里的一片败景,没有半点另人称奇的地方。直到街角一个小姑娘的出现,才将这暮气沉沉的东京映出了几分颜色。
&esp;&esp;小姑娘一身艳丽至极的洋绉裙红绫袄,站在卖糖葫芦的摊贩身旁,个头还不及那稻草靶子的最下缘高。
&esp;&esp;她伸长了胳膊,嘴里耍赖一般喊着:“我要嘛~我就要嘛~”
&esp;&esp;牵着她小手的嬷嬷一脸为难,蹲身认真向她解释:“我的小女君,小祖宗!你眼下正值换牙的时候,出来前儿侯爷和侯夫人再三交待过,说什么也不能给你买糖吃。”
&esp;&esp;“可这不是糖!”
&esp;&esp;“那它为什么不叫葫芦,偏偏叫糖葫芦呢?”
&esp;&esp;小姑娘有些说不过嬷嬷,一下就给气哭了。也就是在这时,正撩帘看着这一幕的段禛,猝不及防地心口传来一阵剧痛!帘角落下,他紧紧捂着胸口,面色刷地变白,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角滚落……
&esp;&esp;身边两个侍从吓得手忙脚乱。
&esp;&esp;可他们初来东京,加之段禛身份特殊,寻常的民间医馆不敢乱投,是以只能催着护送的车队加快行进,想着早些进了宫好叫御医来诊治。
&esp;&esp;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可段禛这心病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时说好就好了!段禛不置信地按了按心口位置,竟怎么按也不再疼了。待入宫后又叫御医来看过,御医道他心脉流畅有力,并无任何不妥,只推测兴许是这一路车马劳顿,累的。
&esp;&esp;之后一段时间段禛便开始适应宫中的生活,转眼到了冬至这日,他要随父皇一道参加祭天大典。
&esp;&esp;当日不仅百官参与,命妇贵眷等也一并前来观礼,而段禛就随父皇立在圜丘上,据高临下。
&esp;&esp;冬日的冷阳带着寒气,段禛只穿一件襕袍强忍着寒冽在父皇身边站得笔直,直到那阵突然且莫名的心痛再次出现,他身子才晃了晃,险些立不住当众出丑。
&esp;&esp;艰难支撑间,段禛好似听到一个女娃的哭声,就与那日在街角时听到的一模一样。那哭声愈大,他心口处痛的就愈发厉害,恍似插了枝箭一般!
&esp;&esp;所幸这过程并未持续太久,随着耳边的哭声渐歇,段禛的身体终于恢复如初。
&esp;&esp;待大典结束后,段禛虽觉那时听到的哭声多半是幻觉,但还是找来值守的侍卫问了一句,结果侍卫禀道:“殿下,方才的确有个小姑娘在观礼之时哭闹起来,好像是从洛阳来的安逸侯的嫡女,不过很快就被侯夫人安抚住了。”
&esp;&esp;段禛闻言怔然,又听那侍卫低声疑惑:“不过她们离着殿下所在的圜丘极远,不应该惊扰到殿下才对……”
&esp;&esp;那是段禛头一回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心痛,同那小姑娘的啼哭联系到了一处。
&esp;&esp;这因果委实可笑,让人难以置信,但既然有了这层疑虑,段禛便在父王拨给他的那队侍从中挑了一个有速绘之才的,命他去安逸侯在京中的临府盯梢,记录小姑娘的日常。
&esp;&esp;打那之后,小姑娘的画像如流水般源源不断被呈到段禛的手中,她每日的喜怒哀乐,他比她自己记得还要清楚。
&esp;&esp;有了这些,段禛对应着每张画像上标注的时辰,他也确实从中摸索出一个怪诞不经的规律:
&esp;&esp;小姑娘哭的时候,他的心必然会痛;小姑娘笑的时候,他便觉心神疏朗。
&esp;&esp;饶是诸多证据已摆在眼前,可彼时的段禛仍不愿相信会有这等离奇之事,加之安逸侯一家不多久就回了洛阳,他的心痛之症再未犯过,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esp;&esp;直至两年前,安逸侯携家眷迁居来了东京,起初倒还相安无事,后来的某个夜里,段禛再次犯起了心疾,且这次较多年前那两回要严重上许多。
&esp;&esp;这让他不得不又联系到那小姑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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